於是在聽完羅湘怡那一長句話之後我只淡淡地衝她笑了一下,說了聲:「你好!」除了你好兩個字我沒再多說任何一個字。此時此刻的情狀過於複雜了,哪怕多說一個字都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祖先們早就告誡過我們——言多必失!眼下我覺得我自己的智慧根本不足以應付如此複雜的局面,所以我決定乖乖地聽從祖先的教誨,因為我相信那一定是經驗之談!
在我跟羅湘怡握完了手,說完了你好之後,便沒有人再說話了。這情形就好像一群演員沒看劇本就上台演戲了,結果戲演到一半就演不下去了,因為沒有人知道接下去的情節該如何發展,於是氣氛瞬間變得異常地尷尬起來。
「我知道附件有一家餐廳很不錯,我同事余桐帶我去過那兒,那兒的氣氛很適合過生日。那家餐廳的對面就是著名的錢櫃,吃完了飯還可以去K歌!那裡還算近,不用開車,走路過去就可以。這樣你們開車來的人就可以喝點酒了,你們的車就放在停車場吧,放心,停車場晝夜有人看守的,回去的時候打車回去就行了。」一直被大家冠以悶葫蘆之稱的人於這尷尬時分再一次開了金口,從而令尷尬的氣氛煙消雲散了。在我的印象之中鍾有慶一直是尷尬氣氛的製造者,因為每每大家想聽他說話的時候他總是能不說就不說,能少說就少說,於是常常會把提問的人晾在一邊,令人尷尬得要死。我從來沒想過,連做夢也沒想過,鍾有慶在某一天的某時某刻會成為尷尬氣氛的超級潤滑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又為什麼會發生?我無法解釋,總之就是發生了!
「K歌,好啊好啊!」康欣聽到鍾有慶的建議立刻高興地拍起手來,「已經好久沒唱過歌了,真的好想唱啊!哥,我們就去鍾大哥提議的那家餐廳去吃飯好不好?好不好嘛!」康欣不禁開始撒起嬌來。
「好好好!去去去!我們康欣說去哪裡就去哪裡!」康寧連連應著妹妹,語氣和神情裡全都是對妹妹的呵護和寵愛,甚而可以說是縱容。這一剎那我突然有點理解了羅湘怡因為愛哥哥而對妹妹產生的妒忌之心。儘管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妹妹的愛和對情人的愛完全是兩種愛,但事實上,這兩種愛在某些時候的確會讓人在心裡上產生衝突感。此刻,就連一向自以為很有包容之心的我心裡都有點酸溜溜的,那或許也是妒忌。看康寧對妹妹那樣無微不至的呵護,那樣惟命是從的體貼,再想想他兩度跟我親熱過後都冷漠離開的背影,我承認我確實是有一點嫉妒的。由此看來,我的愛並不比羅湘怡的愛更寬廣更無私,或者說,我並不比羅湘怡高尚,因為我們都是女人,都有女人的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