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他說這話不禁抬頭看了看他,他的眼神竟似陰鬱了許多,眼角眉梢都似結了霜,嘴角依舊緊緊抿著。整個人寒冷依舊,依舊寒冷。我不準備逃避這寒冷,所以便迎了上去,「你說我麼?隨心所欲是有一點,漂亮不敢當,被人寵壞了就更談不上了!如果我現在的境遇還說明不了問題,或許我應該爭取活得更慘淡些,以便讓你這樣的人都能相信我確實不是被什麼人寵壞的。即便我的確是壞了的,也是我自己壞掉的,跟寵不寵的沒關係,跟男人更沒關係。雖然如今我對男人連半點好感都沒有了,但我卻不想把自己的不好栽贓給他們。」
「對,沒錯,就是這樣,漂亮又有點知識的女人往往還都是伶牙俐齒的。」他說,冷冷地。
「我說過了,我不漂亮。」
「你很漂亮,而且你自己也知道,所以說漂亮又有點知識的女人往往還很虛偽。」
「是嗎?那你就該躲她們遠遠的,你沒必要非把喝醉了酒的『漂亮女人』帶回家,也沒必要非和被男人寵壞了的伶牙俐齒還虛偽的女人說話。」
「我沒非要把喝醉了酒的『漂亮女人』帶回家,是她莫名其妙撲上來抓著我的領帶不放,是她非要一頭扎進我懷裡然後不省人事的。我也不想和被男人寵壞了的伶牙俐齒還虛偽的女人說話,是她非要假裝孤傲故做矜持逗我過來說話。我過來說了,並不是因為我中了她的圈套,我只是想過來告訴她,請她把那些漂亮女人慣用的伎倆都收起來,在我面前,她最好不要自作聰明!」
他的話讓我面紅耳赤,我真是憤怒到了極點,忍無可忍了。我本想抬頭看看他的臉,看看他如此自以為是的時候究竟是一副怎樣的嘴臉,不想當我抬頭時他的領帶卻以某種優勢先於他的五官及他身上附帶的任何物件佔據了我視野中最主要的位置,受自己與這款領帶的淵源的啟示,我突然間得到了一絲靈感。憤怒沒有給我思考的時間,它唯令我緊緊抓住這絲靈感於絕地發起反擊。
「送你這條領帶的女人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我很佩服她,真希望有一天能夠有機會認識她,那樣我就可以順便向她討教一下怎樣才能把一個男人傷到這麼深卻還能讓這個男人死死愛著她。」
「你最好閉嘴!」他厲聲說道,我看見他握著酒杯的手在微微顫抖。
「你好像很喜歡命令別人閉嘴,我可沒求你過來聽我說這些話!」我心裡感到一陣痛快,我想我終於成功地打擊到他了。實際上關於那條領帶和送他領帶的女人我沒什麼把握,我只是憑著一個女人的直覺試試運氣的,不想卻被我言中了,他的激動和憤怒證明了這一點。
「我過來不是為了我自己,我過來是為了……」我看見他的臉漲得通紅,額角的青筋都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