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涼的別墅。
她一直捧著熱水杯吹氣,他卻感覺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究竟跟熾冰燁發生了什麼?他沒有追問,只是耐心地陪伴在她的左右。
「我覺得很開心。」他彷彿她聽不懂,又追加了一句,「你想起的第一個人是我,這件事讓我覺得很開心。」
她抿了抿唇,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找他,只是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站在他家別墅外面……
熱水杯裡溫熱的霧氣氤氳著她白皙的臉龐,握著水杯的力道微微緊了一些。
「所以……」她認真地聽林煙涼繼續說著,「不管是什麼讓你不開心,只要你願意,就先留下來吧。」
他看起來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唇角會彎著邪魅的笑,好像什麼事都漠不關心,什麼人都無法在他的生命裡留下特別的痕跡。
可是,她卻不知道,他的淡然究竟是為了誰,才演繹地如此波瀾不驚,完美到連自己都嘖嘖稱奇。
她的手指拚命攪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會說出那樣一句話來,可是,她真的就那樣開了口,好像,是他就沒有關係。是他的話就覺得不會取笑她一樣。
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堅信他不會呢,連她自己也不曉得,她的身體還殘留著一年前對他的記憶,儘管,她的腦海裡,沒有一絲一毫關於他的印象。
那個可以背著他,走過長長的夜路的少年。
那個可以笑著成全她的選擇的少年。
那個人留給她的身體的記憶,一直都沒有被徹底遺忘。
「林……」她突然抬頭看他,「可以,借我一百萬嗎?」
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說出口的居然是這樣一句話。蕭以沫突然懊惱地皺起眉來,眉心的藍色蝴蝶胎記顯得格外幽暗。
不若她以為的吃驚,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隨手開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給她。
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到理所應當。
「喏。」他伸手,將支票遞到她的面前。
「我會盡快還給你的。」蕭以沫握著支票,內心有什麼決定,突然變得更加堅決了一些。
林煙涼淡淡聳了聳肩,「隨你。」他說。
他和她之間彷彿有意無意地隔著距離。也不知是她在與他保持距離,還是他在疏遠她的靠近。
他的回答依舊那麼淡淡的,淡到了谷底。蕭以沫看著他,忍不住內心的疑問:「不問我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嗎?」她向他借一百萬,他想都沒有想就給了她。不是很奇怪嗎?
其他,他們的交情也不是很深。
一百萬,也只有她才開得了這種口。
可最意外,是他,竟一句話都沒有問。
不是很奇怪嗎?她要求的事情本來就很奇怪了,他竟然沒有阻止,真的好怪。
只有怪而已嗎?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想告訴我嗎?」林煙涼看著蕭以沫,他的唇角微微彎了彎,彷彿在笑。可是他的眼底卻流露出了好多好多的寂寞。
她,沒有看見。
蕭以沫緊緊握住支票,頭埋得很低,她不知道怎樣去整理自己的情緒,「每次都來這裡打擾你,真的很抱歉。」
最終,她也沒有告訴他究竟要一百萬幹什麼。只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在她即將向他鞠躬的時候,林煙涼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的手指滾燙的厲害,令她覺得有些心驚。
可是,他的聲音卻依舊淡到了谷底,他說:「向我行禮的人已經夠多了,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可是,他想要的是什麼呢?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只是不希望,她會真的真的疏遠他到這種地步。
分明是他自己想要與她保持距離,為什麼,她真的這樣疏遠他的時候,他會覺得那麼難受?
「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她抬頭看向他,「幫我查一下,有個叫茶祭北的人,現在在哪家醫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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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宅。
為了讓她開心而精心設計的房間只有他一個人孤單地坐著。
記憶變得格外清晰,彷彿一幕幕電影畫面,交疊著出現,消失,再出現,再消失……
……
「你確定,只是要我扮演你的未婚妻而已嗎?」
「怎麼?你想假戲真做?」他挑了挑眉,魅惑的氣息開始瀰漫。
……
「燁——」
「這樣好了,就算是無藥可解的劇毒也好,要死就一起去死吧。」
……
「我的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你花時間去得到的東西了,對我根本就不需要在意,不管生氣還是後悔和你在一起了都好,反正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
「你要怎樣就怎樣吧!」
……
為什麼呢……
那個時候……
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她一直強忍著淚水。
為什麼不可以敞開心扉告訴她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
……
他的唇角浮現出單薄的冷笑。
不可能的吧……
那種事情……
怎麼可能開得了口告訴她……
……
心型的吊燈閃爍著美麗的光芒,他無意識地按著吊燈的按鍵,輾轉天亮。
第二天,熾冰燁收到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將支票撕了個粉碎。
「蕭以沫,你以為這樣就能結束嗎?!」
他重重地踹到了旁邊的椅子。
「見鬼!」他憤怒地咒罵道。
嘩啦!
掛著的吊燈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劇烈搖晃了幾下,掉落了下來。
啪——
一聲劇烈的聲響過來,被砸中的熾冰燁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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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查到了,查到了!有人說,知道一年前收留小姐的人的下落了!」
真一激動地闖進來。
尹崇絕想也不想就衝過去奪過資料,看著資料聲音顫抖地說道:「這就是,這一年來,一直和以沫在一起的男人嗎?」
真一點了點頭,「據說是個醫生,但好像得了什麼病,現在在住院,因為他一直在小鎮子靜養,所以,我們才沒有找到。」
「那地方很偏僻……」
「嗯。」
「所以,以沫這一年過的肯定很不好吧?」尹崇絕立刻說道:「帶我去!立刻帶我去茶祭北所在的那家醫院!」
「是,BOSS。」
原來……原來她一直住在很偏僻的地方,所以……才不知下落。
那地方,會不會通訊也很不發達,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錯過她?
也對,也對!
這樣解釋就可以說得通了!
一定是因為那裡通訊很不發達,所以她才沒有去找他,也不知道他一直在找她。
以沫,我就要見到你了嗎?
好緊張。
我就要見到你了嗎?雙拳被握得很緊很緊很緊,連他自己也沒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緊張到了這種地步。
真一開著車,從後視鏡看著尹崇絕的側臉。但願這一次不要再撲空。但是……他必須得提醒BOSS,免得他太失落。
「BOSS,這段時間我們一直查不到小姐的任何線索,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雖然我查到的時候,茶祭北在那家醫院,但不能說明,他現在還在。也許……」
尹崇絕知道真一是什麼意思,他點頭,「我知道。」
「嗯。」真一突然剎了車,「BOSS。」他的雙手死死握著方向盤。
「怎麼不開了?車子出故障了?」
「沒有。」真一轉頭看向尹崇絕,深吸了一口氣,「BOSS,你找了小姐一整年了。我只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尹崇絕似乎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如果這次你還是找不到她,下一次也一定還是找不到她。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對不對?」
「不,我有預感,這次一定可以找到她!」
「那我們來打賭吧。」
「什麼?」
「如果這次,我們還是沒有找到小姐,BOSS你要答應我,以後再也不去找她,就當做,她已經死了。」
尹崇絕的眼底掠過一抹驚痛的光芒,「真一。」
「BOSS如果答應的話,我就帶你去。」
「你是在威脅我?」尹崇絕眼底的光芒變成了冰冷。
「我可以威脅的到你嗎?」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重新振作起來。要怎麼說明呢?其實,我一點也不意外小姐當初沒有赴約,也只有你才會傻傻找她一整年。
怎麼會怎麼都找不到下落?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發了瘋似地在躲著你。
既然她不肯出現,那,你縱使怎麼找,也不過是浪費精力。
「我答應。」
意外的,尹崇絕居然說出了這三個字。
真一興奮地看著尹崇絕。「BOSS,你說真的?」
「是。」
「好!」真一又發動了引擎。
這一次,BOSS終於可以死心了。
真一沒有看到,尹崇絕眼底散發出來的,不死心的光芒。
以沫,我總不會每一次都錯過你的。
就算我錯過你一千次一萬次,但也總有一次,不會錯過你的。
我,是不會死心的。
我孤注一擲的這一次,你能不能有所感應?拜託了,出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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