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種子,怎麼可能會長成樹?
——怎麼不可能?
如果,偷偷將種子藏在下面的話。
怎麼,會不可能呢?
茶祭北站在窗前,看著片片櫻花唯美飄落。病房裡儘是冰冷的氣息,繞過他乾淨的指尖,漫天的櫻花彷彿握不住的流年,一瞬繁華。
她有多久沒有出現了?
櫻花還是一樣地綻放著。
依舊那樣美麗地飛舞著。
應該,她離開不是太久吧。
可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會覺得過了好久好久。
他看起來好嚴肅。深邃的瞳眸總是藏著深不見底的幽暗,白色的病服洗得很乾淨,有消毒水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讓一切看起來更加單薄地像一幅冰冷的畫卷。
以沫,我知道你總會離開。從你突兀地闖進我的世界,彷彿要死掉一樣地難過,卻好像遇見什麼都不會再害怕了一樣地勇敢和倔強著,向我伸出手來,卻在我將要伸開手握緊你的時候暈倒在我的面前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總會離開。
可是以沫,我覺得很不甘心。
如果那個人曾那樣地傷害過你,讓你痛到連自己都忘記。
我怎麼可以讓他將你從我身邊帶走。
我想通了。
與其等著別人把你的手放開,不如,就讓我先伸手,去緊緊地,牽著你的手吧。
我以為你會幸福的,以沫,你真的幸福嗎?
你不知道嗎?對我來說,最殘忍的不是死,而是,無能地接受你為我無條件犧牲。我會恨我自己,以沫,我不能原諒這樣脆弱的自己。
我是個醫生,我以為我可以救很多人。可是,我卻連自己都無法治癒。
————————————————星心的形狀————————————————————
熾宅。
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氣氛的微妙,自顧自認真整理著沙發上的被子。
他多次想要開口,卻還是收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下床朝著沙發方向走去。
依稀可以聽見自己的腳步聲,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分明是那樣輕微,他卻好像聽見了每一個細節的跳動。
他向她伸出手,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的她卻彎下腰拍了拍枕頭,剛好掠過了他的觸碰,他僵硬的指尖並沒有因此收回,而是緩緩地抓住了她的靈活的手臂。
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她微微一怔。
熾冰燁磁性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偶爾一起睡吧。」
「什麼?」她彷彿沒有聽清,有些迷茫地脫口。
他有些侷促地放開她,彷彿在懊惱自己的衝動。
「給我到床上去睡。」他聲音嘶啞地說道。
「不用了,沙發蠻好睡的。」她認真地說道。
他並不說話,只是抿著唇看她。彷彿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下意識地,她後退了一步。
他跟著向前走了一步。
事情彷彿正朝著她想像的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她的內心隱約不安起來。
靠在冰冷的牆面,她感覺到他的雙臂扶住了牆壁,將她籠罩在了牆邊。
「你……」
他依舊不說話。
完美的輪廓在光影裡顯得格外深邃。
不那麼均勻的鼻息彷彿正洩露著他的不自然。
彷彿預感到了什麼,她的臉頰頓時紅了起來。
時間彷彿就這樣凝固了。
燈光被他高大的身體擋去,她聞見他身上的香氣,雙手在裙邊抓出了許多褶皺。
「很害怕嗎?」他突然彎了彎唇角,揚起不易覺察的微笑,之後伸手一路滑向她的手,握著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邊,親吻。看著她,看不出情緒,「現在只會吻手而已。」他說。
她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詫異地看著他,有莫名的緊張摻雜著難以觸碰的期待和驚慌,她眼底的眸光不安地閃爍著,美麗的彷彿是天上的星星。
「去床上睡。」他的聲音依然沙啞。
「那你呢?」她問。
「怎麼?你想跟我一起睡嗎?」
她並沒有注意到他極力克制的情潮,還在跟他討價還價,「可是……你的傷還沒有好……怎麼可以讓你睡沙發……」
「那就一起睡吧。」
無比輕緩的幾個字不真切地傳進蕭以沫的耳膜。
「燁?!」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彷彿沒有聽清。
「果然不行吧?所以廢話那麼多幹什麼?!」曖昧的語氣突然變得冷冽,他凶凶地說著,一邊皺著眉,一邊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拎到床上,之後冷冷地轉身朝著沙發走去。
熾熱的觸感讓他的指尖隱約發燙。
他背對著她,還能感覺到不安的磁場。
見鬼!他究竟又在發什麼瘋!
「也不是不行。」
正當他懊惱到想要去撞牆的時候,她的聲音從他的身後輕柔的傳來,不安的空氣漾起一層層的曖昧,熾冰燁突然僵直了脊背,彷彿被施了魔法,他怎麼都無法邁開腳步。
「反正床那麼大……」
嘶——
彷彿有什麼被這句多餘的解釋徹底澆熄了。
他沉著臉,冷冷地說道:「閉上嘴,乖乖躺好!」
「……」搞不懂他到底突然凶什麼,壞脾氣一點都沒有變!蕭以沫扯了扯被子,向他吐了吐舌頭,囁嚅:「不要睡就不要睡嘛,那麼凶幹什麼。」
「你以為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的聽力好像超好的,蕭以沫突然抬眸看他。
「什麼什麼意思?!」
「隨便當成是誰都好,一起睡不就好了。」他冷著臉說道。
「……我為什麼要跟不知道是誰的人一起睡!」她不甘示弱地回嘴。
氣氛突然沉默得令人害怕。
不知道是誰的呼吸和心跳,散落在冰冷的空氣裡。
「我出去一下。」說著,蕭以沫還不等熾冰燁說不,就飛快地溜走了。
呼——
心跳好快,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了。
熾冰燁看了一下空蕩蕩的房門,輕咳了一聲。
他是不是太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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