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反正她也沒有爸爸,多一個沒什麼不好的,蕭以沫心想。
「吃飯!」熾老爺子吹鬍子瞪眼,氣了半晌才終於決定不與那天生和自己相剋的兒子慪氣。
「吃過了!」熾冰燁淡淡說著,就拉著蕭以沫往樓上走。
「可是我還沒吃過呢……」蕭以沫不顧他的拉扯,不滿地掙扎,奈何他的力氣大過自己太多,她只能不停抱怨。
「閉嘴!」熾冰燁冷冷道。
「……」
「我這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孽!生出個這樣的不孝子來!」
熾冰燁突然頓下了腳步,蕭以沫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跟他撞了個滿懷。他左手臂的傷口不知何時又裂開了,薔薇色的液體浸濕了手臂上繫著的布條。
「你的傷口裂開了!」蕭以沫著急地說道,「快點讓我看看。」
熾冰燁本能地將左臂伸到後面。
熾老爺子有些怔然地看了看他。
熾冰燁的唇角浮現出嗤笑。
「怎麼傷的?」熾二太太裝成很關心的樣子問道,然而眼底的冷淡卻洩露了她的虛偽。
「不關你事。」看到那個尖酸刻薄的繼母,熾冰燁就會變得莫名煩躁。
「住嘴!跟你媽道歉!」熾老爺子生氣地斥責。
「道歉?」熾冰燁冷笑,「是讓我向插足我原本美滿的家庭,害得我母親氣死在病床上的第三者道歉嗎?」
「你——」
「還是您真的那麼想讓我認賊做母?」
「你這個逆子!」熾老爺子的枴杖突然向這邊甩過來。
蕭以沫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尖叫,熾冰燁就淡淡接住了它。
冷漠地看著狂躁的父親,他的態度堅決地彷彿一塊不能摧毀的鐵,「我的母親只有一個,而且已經被你們活活氣死了。」
啪——
枴杖從他手心脫離,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熾老爺子摀住自己的胸口,不停地重複著。
「老爺,老爺您消消氣!」熾二太太一邊面帶愁容地替熾老爺子撫摸著脊背,一邊做安慰狀,「燁兒還小,還不成熟,老爺您別急,可以慢慢教的。」
「真是氣死我了!他要是有Jason一半聽話,也不會讓這個家整日不得安寧!」
聽他提起自己的寶貝兒子,熾二太太的唇角掠過一抹得逞的詭笑。
「不是這樣的!」蕭以沫掙脫熾冰燁的鉗制,面朝著熾老爺子和熾二太太,一字一頓地說道:「父親怎麼可以說自己的兒子討厭。」
「我們家的事情,容不得一個外人插嘴!」熾二太太馬上呵斥。
蕭以沫不顧她的斥責,接著說道:「為什麼不問問他的手臂怎麼受傷的呢?為什麼不問問他為什麼會那麼晚回家呢?」
「住嘴!」熾冰燁粗暴地打斷蕭以沫,說著就要將她往樓上拽。
她卻死死抱住欄杆,大聲喊道:「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你是想讓我們的關係被他們認可才會在外面挑了那麼久的禮物錯過晚餐時間的?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你是因為在路上救了一個小孩子才會受傷的……」
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
熾冰燁的手指僵硬了一下。
蕭以沫向他眨了眨眼睛,彷彿在暗示他自己可以將這場戲演得無比煽情,他不需擔心。他像是看好戲般的鬆開她,任由她發揮充分地想像力捏造惟妙惟肖的感人事跡。
熾老爺子果然滯了一滯。
她就說嘛!父子兩個哪裡有不能解決的事情!搞不好她一天就大功告成,馬上能見到祭北哥哥呢!
「……雖然,最後都沒有挑到滿意的禮物,但這也代表他是真的很重視,才寧缺毋濫不是嗎?」
死寂、死寂、死寂。
熾二夫人怨懟地打量著蕭以沫。
這個丫頭,打從第一眼看見就讓她莫名討厭。
彷彿有危險的氣息在空氣裡飛快瀰漫。
古鐘的鐘擺來回搖晃著,大概三十秒左右。熾老爺子淡淡說道:「下來吃飯吧。」
搞笑!他會不知道這丫頭在說謊?!熾冰燁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決定不理會這混亂的場面,然而他剛向樓上邁了一步,就被無比興奮自己得逞的蕭以沫三兩下地拽下樓去了。
蕭以沫無比激動地享用著晚餐,絲毫沒有注意到剩下的三個人眼底閃爍著的危險氣息。
為了晚餐,她可真是什麼樣的謊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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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的東西都超好吃耶。」飯後,蕭以沫愉快地跟著熾冰燁走向房間。「燁,我要住哪裡啊?」
他沒有說話,只顧自己走著。
她在背後吐了吐舌頭,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他走進了一個房間,偌大的房間散發著薰衣草的香氣,令她忍不住多吸了幾口。
「哇!這是我的房間嗎?!好漂亮啊!」蕭以沫飛快衝進去,一下子就栽到了床上,抱著柔軟的枕頭洋溢著一副典型暴發戶嘴臉。
「以後不要自以為是,自作主張。」他冷冷說道。
「咦?」她好奇地看向他,「你在生氣嗎?」
啪——
房門被重重地關上了,他沉著臉看她。
「關門幹什麼。」她問。「你還沒出去呢。」
他冷笑著走向她,空氣裡充滿緊張的味道,心跳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
「你……你要幹什麼?!」
「你該不會以為我花錢買你來就是讓你白吃白住吧?」他的語氣變得危險。
腳步聲在她的耳膜旁猛烈地響著。
「可是你是好人呀……」她抱緊了枕頭,「好人做好事需要什麼理由啊。」他該不會是要對她不軌吧?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她今天已經驗證過了,他是個好人!嗯嗯,嗯嗯嗯,一定不會的!
他已經完全站在她的面前了,高大的身體剛好遮住了頭頂射下來的的燈光,光影裡的男人緊抿著薄唇,冷冷地看著躲在枕頭後面的女孩。
「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聽人說過原來我是個雷鋒。呵呵、呵呵呵。」他的鼻腔裡發出幾個陰森森的悶音。
「那我大聲地說一遍……」
「你閉嘴!」他立刻打斷了她。
「呼——脾氣好壞!」她小聲嘟囔,「祭北哥哥只是嚴肅點,可從來不會亂發火。是你讓我演你未婚妻的吧?」她完全忽略他陰沉的表情,「你自己想想看,一個演員演三個月的電視劇能得到多少工資,你才給我一百萬而已,我都沒有……」
她話音未落,就被他一手拎起來,丟到了大床下面。
「痛——」她蹙眉嘟囔,眉間的藍色蝴蝶胎記也跟著皺了皺。
「這裡是我的床。」他言簡意賅。
「那我睡哪裡?!」蕭以沫爬起來,看向背對著自己的男人問道。
「我管你。」
「你們家這麼大,就不能分一張床給我睡嗎?!」面對熾冰燁淡淡的回答,蕭以沫還在強忍怒火。
「我管你。」
「難道讓我一個人見人愛的女孩子睡地上嗎?!」見他不買賬,她開始裝可憐。
「我管你。」
「哼!我出去睡!」蕭以沫決定不理他,轉過身就朝著門外走去。
「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吧?」他告誡地在她身後喊她。
「喂喂喂!現在是你有求於我,怎麼可以用這麼態度跟我講話。」蕭以沫不滿地停下腳步,對著某個背影吐了吐舌頭。
他慵懶地轉過頭來看向她,嘴角微微上翹,淡淡說道:「你是不想見到你的茶祭北了吧?」
威脅她!她的火氣蹭蹭蹭上漲。
他淡漠地看著欲將發作的她。
她的拳已經完全握緊了。
她握拳整整三秒鐘。
好吧!
她承認她吃這套!
她鬆了鬆拳頭。
「怪叔叔!」蕭以沫朝他扮了個鬼臉,緩緩從地面上站起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他的聲音突然冷到了骨子裡。
蕭以沫感覺有一股陰冷的風襲來,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她朝著沙發走去。
「我說:奇怪!沙發怎麼這麼舒服!」
「……」
睡沙發就睡沙發!有什麼了不起!
沒風度沒氣度的怪叔叔!跟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搶床睡的怪叔叔!
詛咒他半夜在床下發現死屍跟他背靠背!哼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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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夜晚瀰漫著微涼的氣息,天鵝絨的窗簾隨著溜進半開的紗窗的清風輕柔起落。少女白皙的肌膚在月光下閃爍剔透晶瑩。睡眼朦朧地走下沙發,摸著冰冷的牆壁一路走到衛生間,許是剛從暖被裡走出來,她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戰,看見一張大床,便下意識地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裡。
感覺到溫暖了一些,她的嘴角牽起滿足的微笑,抱住身邊的枕頭,又一次沉沉睡去。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窗台,熾冰燁從睡夢中醒來,本能地動了動手臂,卻覺得僵硬極了,瞇縫著眼,稍微適應了一下光線,才又睜開了一些。
他的雙眸極其美麗,深邃的瞳彷彿寶石般耀眼,挺直的鼻樑讓清晰的輪廓顯得越發英俊。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上翹,薄唇動了動。發現熟睡中的蕭以沫正死死抱住自己的手臂,心下一動,竟忘記推開她。
突地,抱住他手臂的女孩動了動。
意識到什麼,他猛地閉上了眼睛。
蕭以沫打了個哈欠,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從床上爬起來。
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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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更,九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