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車門被重重關上,尹崇絕將蕭以沫扯進了車座,車房的氣溫頓時飆高。
他們的雙手死死地扣在一起,銀色的手銬彷彿是他們的紅線,讓他們緊密相連。
蕭以沫朝著車窗望向情侶餐廳的方向,並沒有看到林煙涼。尹崇絕猛然用另一隻手將她面向窗外的臉扳過來。
「今晚就走。」他的聲音冷如冰霜。
她會到嗎?他卻變得不確定了,從最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她主動的,他怎麼能受得了她只是在玩弄自己。不會,他也不信。
「什麼?」蕭以沫吃驚地看著尹崇絕,這麼快?真的可以走了嗎?
「你不想走了?」他淡淡掃了她一眼,呼吸卻忽而緊了。
「怎麼可能!」蕭以沫興奮極了,伸手就要去抱他,太過用力的一扯,他和她被手銬銬住的地方都痛得厲害。「為什麼要用手銬銬住我?」
「因為啊……」他湊近她的耳朵,低低地笑道:「我想要逮捕你一輩子。」
蕭以沫的臉頰驟然通紅,心跳砰砰砰,好像要跳出身體了。哥哥是在向自己告白嗎?!
「以後啊,就算沒有用手銬銬住你,你也不許去別人的懷裡,知道嗎?」他的聲音那麼溫柔,卻好像帶著一絲告誡,嗯,有點涼涼的。
「啊,難道哥哥是在吃醋?」她後知後覺地看向他。
她居然可以表現的那麼無辜,他沉下臉來,解開手銬,剛要丟掉,就被她搶了過去。
「做什麼?」他的表情還是好冷。
唔,該不是真的在吃醋吧?
「就算以後我會忘記一切,也不會忘記哥哥要逮捕我一輩子這句話的。這個是證據,不可以反悔。」她煞有介事地收好,笑瞇瞇地看他。
他的心情忽而又變得好起來。
靠近她,細密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不可以和父親告別,你捨得嗎?」
蕭以沫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嗯!」以後總會有機會說的。
只要和哥哥生米煮成熟飯,相信爹地不同意也沒辦法了。
「想什麼呢?臉這麼紅。」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啊,沒什麼。」蕭以沫連忙回過神來,才不要告訴哥哥,她想和他生米煮成熟飯。他一定會笑話她的……
嘿嘿,不過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她就是喜歡被他笑話。好吧,她承認她現在的想法有一點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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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南幽雪的身體都凝固了。私奔?私奔?私奔?
她聽錯了吧!
她的腳好像被灌了鉛,她的雙手死死地交纏在一起。
他們要私奔?
終於,她的身體動了動,死死地咬了咬唇,她向著車門走去。
不……
他們怎麼能私奔!她還愛著他啊!這段時間沒有見到他,她反而比以前更加愛他了。他怎麼能跟別人私奔!
南幽雪的腳步越來越快。可是,還不等她走到,他就踩下了油門——
呼——
車子很快就開走了,留給南幽雪的,只有車子飛馳之後揚起的厚厚的塵土。她拚命追了兩步,什麼都沒有追上。
她只覺得,他們的笑臉映著她的臉,讓她的心都開始變得扭曲得痛了。
私奔?!
她的唇角有冷冷的嘲笑,那天,他說了分手之後,她去找過他多少次?他以各種理由拒絕,她甚至連他的臉都看不到。
他的手機將她打入了黑名單。打去公司,永遠都只有秘書在聽。
永遠都沒有回應……
她還以為,他只是在考慮而已呢,她還以為,他會回心轉意呢……
可是,他在幹什麼?
他居然打算和自己的妹妹私奔?!
尹崇絕!
蕭以沫!
「你們憑什麼?!」南幽雪的十指狠狠地蜷緊,眼底流露出濃濃的恨意,許久,唇瓣才吐出幾個不真切的字眼,「私、奔?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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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少爺今天和林氏的少年總裁見面了。他們最近頻繁見面,是不是……」
蕭天傲把玩著兩顆磨石,唇瓣浮現出冰冷的譏誚。尹崇絕,他以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可以逃過他蕭天傲的手心。
想要和林氏合作倒打他一耙嗎?果然是臥底吧?
其實自己也從沒有相信過他什麼。自己當年吞併了尹家,認他為乾兒子,憑著尹崇絕的聰穎,不會不知道自己的目的。
他現在翅膀硬了,可是,自己還是可以輕易地,折斷它!
他是自己所養,也必定為自己所用,若不能為他所用,那麼,便徹也決不能為他人用!
那個人,有著銳利如鷹一般的眼,卻在他的面前,恭順如是。這些年,他從不犯錯,不涉足公司的事,不鋒芒畢露,也從不對自己說不。
就是這樣平淡,這樣平凡。這麼多年過去,自己差一點要忘記,自己是他的仇人。
仇人,麼?
蕭天傲的唇瓣浮現出冰冷的笑意。
是啊,他害得尹家家破人亡,害得他父母雙雙自盡,害得他眼睜睜看著他所擁有的一切在瞬間失去。他不僅不能奪回繼承自己本該有的,還要每日笑臉相迎自己的仇人。
如今,他還要讓他徹底失去以沫。
這個人,多危險,以沫不會懂,他卻不得不防。
一個可以在這麼多年來一直演繹冷靜,彷彿忘卻前塵仇恨的人,心該有多堅硬呢。
究竟有怎樣的恨意。
蕭天傲的眼底流露出一絲莫名的感傷,心中念著一個女子的名字,最終黯然。
曼曼,若不是你當年背棄我,我又怎會對尹家下手呢?我以為逼死他,你便會回來,誰知道,你寧死也不肯回來。
可是,你死了就可以結束了嗎?
你的寶貝兒子,你們的寶貝兒子,還在我手上。
我就是要讓他受盡折磨,我就是要讓他受盡折磨卻還要面帶微笑。
我恨,曼曼,可是,我捨不得恨你,所以我只能恨他,恨你們的兒子,對不對?!
「靜觀其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