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時,海風輕襲,伴著點點夕光,落在淡藍的海水裡,甚是耀眼。車子沿著彎彎曲曲的馬路一直延伸,隔著車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海景,美麗而虛幻。
真是一座美妙的海濱小城,這裡沒有茫茫的大雪,只有湛藍大海,沒有馬寧,也沒有小習,伴在身邊的是卜風……
小千輕輕轉過臉,看了眼卜風,他正閉目養神,右手握著她的左手,她一直掙不開,他真的以為,這一切還能回到從前嗎?如果真的是她錯了,她應該如何面對他?她的心開始忐忑不安,她害怕他所說的一切是真像!
「我們會找到你媽媽的。」卜風睜開眼,與她相視,眼裡儘是柔情,他不懂得恨,也無法恨,他只想保護她,這種念頭,在不知不覺中萌生;在師父的信裡,更加堅定,她是師父的女兒!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記得,這句話不只是跟一個人說過,「我想,我應該跟小習打個招呼……」她盤想了許久,她應該告訴小習,如果他醒了,找不到她,一定會很著急,他曾用生命來保護她,她感動不已!
「你想讓他知道你們不是親姐弟嗎?」卜風看似隨意地問了句,其實,他倒是希望所有人都跟她隔離,那她就只屬於他,他不希望小習來打擾,她對小習的愛護,還有小習對她的心思,都讓他不舒服。
「我很擔心他,他為了我才會受傷。」輕輕地抽回左手,她看向那越來越近的海邊,甚是美麗。其實,在她心裡,同樣存在著擔心,小習若是知道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他還會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嗎?
「我讓人給他傳一封郵件,好嗎?」卜風不希望她跟小習見面,通電話。
小千想了會,才點頭,暫時這樣子吧。她已經離開了小習,當初為了他,她留在馬寧身邊,再後來,她漸漸淡忘,原來,在她心裡,小習也不是那麼重要!
不多久,車子停下,卜風牽著小千下車,一路上的呵護,讓小千有些無措,這個男人可以這樣溫柔,「我可記得,你以前對我可壞了!」回想間,她嘟著嘴埋怨了一句。
聽在他耳裡,他淡然地笑了,「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你,我也一直認為,是你媽,呃、你的養母害死我的師父……」說著,他再次牽緊了她的手,不讓她掙脫,「當時,你答應要嫁給我,是不是只想著報復?」記得那天,他們在人海車龍中相擁,他覺得自己擁有了整個世界。
「是的。」小千抬頭,睜著藍眸,沒有絲毫的閃躲,「當時,我只是想讓你愛上我,然後狠狠地傷害你,可是……」後來,她發現自己很幼稚,竟用這樣方式報復,傷害了他,她也同樣難過,當然,她還為此付出了代價,她狠心拒絕了馬寧,讓馬寧與方茹結了婚。
「當時,我真的很痛苦。」卜風拉著她一直往前走,穿過一處椰林,他們來到了一個度假村門口,他用了一個很字,落在小千耳裡,有著說不出的哀,難道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個笑話?
隨著他的腳步,他們踏進了大門口,她的思緒仍在飛揚,一直以來,她都想握住自己的人生,不讓別人來安排,可在這一刻,她仍被別人所牽著,她就這麼傻傻地跟著他跑來這裡,只為尋一個不太可能是真實的事實。
然,心中另一把聲音告訴了她,眼下,她別無所擇,方茹把她交給卜風,無非是希望她跟著卜風,從此消失在馬寧面前,她是知道的,關於小習,她心中有愧,不曾好好地呆在他身邊照顧他。
思緒飄飛,卜風已將她帶到了三樓一個套房,「我說過,帶你來找媽媽,我們一定會找到的。」她的猶豫不安,他看在眼裡,她這麼妥貼地跟著他來到此處,因為她想證實他所說的一切,他明白的,他必須幫她找到親生母親!
「只有一張床?」小千看著那張超級大床,不安地問著,他們之間,似乎沒有這麼親密,她的身與心交給了馬寧,在這一刻,容不得別人!
卜風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她一臉的不安,愣了半響,「你忘了,你差點就是我的妻子——」而且,他對她的身體,也不陌生。不過,他不會隨便碰她,除非她自願。
「你也會說,那是差點,但最終沒有。」小千倔強的聲音在房間裡異常響亮,她覺得這男人存心佔她便宜,「我要再拿多一間房,我不跟你同床。」
腦海裡不自覺地回想起某些片斷,臉兒不自然地紅了起來,他們也曾那樣親密嗎?她以為,自己只跟馬寧有過親密接觸,原來,跟他也曾那般相近!
「臉紅了?」卜風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上前兩步,拉了她的手,「去洗澡,我下去再要一間房。」他知道,攻克她的心,需要耐性,她的性子,他摸透了,不能跟她強著來。
甩開他的手,與他錯身,「那還不快去。」她一邊說著,一邊進了洗手間,與他擦身之時,她覺得身體閃過一絲異樣,她為什麼那麼容易受人所控?每一步,似乎都在別人計劃中,她好像一直沒有獨立過。
對著鏡子,她看到一張通紅的小臉,如桃花在映,她不過是剛與馬寧分開,為什麼會因為卜風而感到臉紅?捂著胸口,感覺到加速的心跳,她感到無限的茫然,卜風與她之間,不過是一場收養的關係,再後來,是報復與被報復,她在緊張什麼?
卜風見著她進去,筆直往門外走去,他以為,這一次他們會有所改變,但目前看來,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感動她,她的心會落在他身上嗎?他不敢肯定,這一生裡,他一直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可自從小千出現,他做了太多認為不可能做的事。
才一會,沒來得及洗澡,小千便聽到了門聲,跑出來,看到卜風對著她露出歉意的笑,「沒有房間了,得委屈你跟我一個房間……」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是這樣說,我下去問!」小千剛要衝出去,被他抓住了手,一個用力,將她抱入了懷,緊著是他的低語:
「我會尊重你的,不會對你胡來,相信我。」何時,他會有這種語氣跟一個女人說話?他也不自知,只知道,有一種愛,生了根,便會一直深植在心!
被他這麼搶白,小千倒覺得不好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希望別人誤會——」她是不是太心軟了?他會是故意騙她來這裡的嗎?她滿是疑惑,卻又不得問。
「別想了,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四處打聽你媽媽的消息……」憑著這一句毫無頭緒的話,對小千而言,卻最具威力,她不再掙扎,聽從了他的安排。如果,真的如他所說,她的心會好過一些吧!
而卜風,抱著她,捨不得鬆手,心裡想著,若這便是一輩子,他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