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小千陪著蘇陽包紮傷口,眼睛通紅一片,不住地道著歉,明明是要傷害卜風,最後竟劃傷了蘇陽,她真的很難過。
「小千,有什麼好哭的,只不過是一道小傷口。」小習受不了小千的哭啼,將自己的上衣往上一拉,轉過身去,讓小千看他背部的傷痕,「讓你看看,什麼才叫可怕的傷痕!」
小千抬眼看去,不由得觸目驚心,情不自禁地上前,將小習抱了滿懷,「怎麼會這樣?」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小習受傷,他的背竟有這麼可怕的傷痕,幾乎是橫跨了整個背部。
小習滿意極了,雙手往後環緊了小千,她的身子貼近,他明顯地感受到她的柔軟,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相近,似乎忘了週遭,這讓蘇陽有一種錯覺,眼前的兩人根本不是兩姐弟,而是一對情侶。
「小千,我想喝水——」蘇陽突然開口,打擾了兩人的擁抱。
小千一聽,急忙鬆開小習,看了眼桌子,沒有找到水杯,只看到一個暖水壺,「我出去問護士要個杯子。」說著,人已經消失在門外。
蘇陽定定地看著小習,半響,他才出聲:「你到底是不是小千的弟弟,你明知道她只當你是弟弟……」這些話,也許不應該讓小千聽到。
「弟弟?」小習轉過頭,故作驚訝地問著,「那你呢,真是她的哥哥嗎?自問,你真的只當她是妹妹嗎?」小千長得漂亮,那種柔弱卻帶著倔強的模樣,到底迷了多少人的心,小習不清楚,但他絕對知道,愛上小千的男人,眼前也是一個!
「她很關心你,這麼多年來,你在她眼裡都是唯一的親人,你不能讓她難過,更不能傷害她。」蘇陽不曾被小習的反問壓倒,反而是更板起了面孔,「你對她的感情,最好收起來,她是你的姐姐,親姐姐!」
「那好啊,我就跟親姐姐在一起,那有什麼不好?我們可以同住一幢房子,同睡一張床,因為我跟她是姐弟,這些都不犯法,不是嗎?」在小習眼裡,小千不只是姐姐,是他心愛的女人。
「你瘋了,你明知道我所說的意思!你見過親姐弟這樣子的嗎?」蘇陽開始動怒,握緊了拳頭,只差一點就要揮出去,這個小習,遠比他想像中難搞,時而陰沉,時而陽光,讓人難以猜測到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只要我願意,只要她也願意,有什麼不可以?」小習說完,回頭看向門口,見著小千端著一杯水進來,連忙扯開笑容:「小千,怎麼那麼久,害我以為你走失了呢!」
「你以為我是白癡嗎?這麼點路也會走失?」小千快步走到蘇陽面前,將水遞給他,「哥,快喝水,醫生說了,沒什麼大礙,我們回家吧。」蘇陽沒事了,她的心卻放鬆不下來,因為不擔心蘇陽,她又開始念著卜風那頭的事情,在教堂裡,卜風驚訝而痛苦的模樣,雖然讓她有了復仇的快感,也讓她感受到了痛苦的滋味……
「好了,回家,別想太多。」小習上前,將小千往懷裡一摟,「你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住在一起?」他已經不放心小千跟蘇陽住在一塊了。
「小習——」小千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正要問他,卻被蘇陽打斷了:
「我現在受傷了,小千,你得留在家裡照顧我啊。」蘇陽認為,這是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你不是有小米嗎?讓她過來照顧你吧。」小千想起自己曾跟他說過的話,心想最好在這個時候離開,她不想在這裡多呆一秒,只要離開,無論去哪裡都好,只要離開……
「哦,原來他有女朋友的?那當然不用你照顧了。」小習一聽,可高興了,拉著小千就往外走,完全不理會蘇陽那個傷者。
「小習,我問你,你願意跟我走嗎?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小千停下,看了一眼蘇陽,然後把問題丟了出來,她跟馬老大說過,這是她唯一的條件,讓小習自己選擇去與留。
「小千,你的意思是說,你要跟我一起私奔?」小習有種想飛的感覺,她說要跟自己住在一起了嗎?
「什麼私奔?!」小千被他這麼一說,又氣又笑,敲了幾下小習的腦袋,「姐是說,我們兩姐弟離開這裡,重新生活。」離開卜風,離開馬寧,她就不會再有煩惱了。
「可是——」小習突然想到了義父,他害怕義父不會答應,但是為了小千,他願意一試,「那你等我,我找義父說說去!」話一出,人也跟著跑了起來。
「你去哪裡!」小千見著他慌忙離開的身影,不由得大喊,卻被剛好走過的護士責備,在醫院不許大聲喧嘩,可是護士話未說完,小習的聲音在走廊的另一頭響起,同樣大聲:
「我要得到義父的同意,不過,就算他不同意,我也會想辦法……」小習知道,小千不想再留在這裡,除了卜風的事,還有馬寧,馬寧即將要結婚了,她承受得住嗎?
小習一邊跑,一邊想著,心裡暗自高興,小千不是真心要跟卜風結婚的,可是她這麼做,到底為什麼?這也讓他很好奇,不過,只要在一起,日後,他會得到答案的。
「你真的要離開嗎?」蘇陽走上前,與小千同步走著,他捨不得她離開,「你不是說過,會跟我在一起嗎?」即使不是作為情侶在一起,當她的哥哥也滿足的。
「對不起,我想,我還是跟小習離開比較好,我可以過一種新的生活。」小千突然覺得自己傷了卜風,卻沒有預想的快樂,只要一碰及那一塊,心情自然低落。
「我不知道,這樣讓卜風難堪,痛苦,是不是正確的,但是我知道,我也算是做了一些事,不管對與錯,我都做了,而這裡的一切,也不再值得我留戀……」小千閉上雙眼,深呼著一口氣,似是給自己尋找力量。
「馬寧呢,你捨得他了嗎?」蘇陽知道,在小千心裡,有著這麼一個人存在,他確信的。
「他嗎?他都要跟方小姐結婚了,我有什麼捨不得的?難道去搶別人的老公?你覺得我會那樣做嗎?」小千憶起馬寧受傷的表情,她知道這一輩子跟他都沒有可能了。
「小千,你現在一點也不快樂,對吧?」蘇陽早料到她會是這樣子的,她本性就是善良的,卻強迫自己去做一件可以想到結果是痛苦的事情,這樣的她,也是很矛盾的。
「我很快樂啊,為什麼不快樂?」小千突然大笑起來,一直笑,如同那天,與卜風在喧嘩的馬路上大笑一般,所有都過去了——
然而,笑著笑著,她的眼睛模糊了,淚水也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