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地,三天過去,漫長卻又短暫。
馬寧似乎消失了,自那天在餐廳碰見,他沒有再找小千,這讓小千心裡有些不舒服,卻又覺得輕鬆,若是馬寧來找她,她也不知該怎麼辦。
「查經理,有人找你。」辦公室門外,站著一名服務員,「是一帥哥哦。」只見她一邊說著,一邊換上花癡般的表情。
小千心想,會是誰?剛要起身,便見著進門之人,正是卜風,他手裡竟捧著一束百合,她突然想起,卜風說過,三天後給他答案。
「怎麼樣?一起吃飯?」卜風將風送到小千懷裡,臉上洋溢的是寵溺,其實,他挺緊張的,她到底考慮得怎麼樣?他會不會太過直接?長這麼大,他真的第一次這般衝動地追一個女人。
「我還有些事要做。」小千有些推辭,轉身將百合放到茶几上,走到了辦公桌前,面對卜風,她總是有些搖晃,自從蘇陽勸她放棄之後,她便一直這麼搖著,不知該如何決定。
或許,她應該大聲地質問他,讓他把過去的事情告訴自己。可是,她問了,卜風就會將實情相告嗎?
卜風坐下,看著小千回到辦公桌前,卻一直在發呆,那神情似是想著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心有不捨,「我讓你難過了?」
面對突然的一句,小千找不著北,愣愣地看著卜風,似是不明白他所說,他來這裡,到底是要答案的。
「我只想問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以後的路……」卜風伸過手,將她的握在掌心,「其實,我想過了,我是真的喜歡你。」面對愛情,他不再冷漠,反而變得像個毛躁小子,這樣的作風,與他平日是不相符的。
他的直接,她本該習慣,可她就是接受不來,欲掙脫他的手卻不成功,「我先把事情做完再說,可以嗎?」
從前的他,有多冷漠,冷漠到讓小千懷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卜風,不會是他的孿生兄弟吧!見過馬寧與馬玲,她還是有些猜測的。
卜風自感心急,鬆了手,靠著椅子坐下,定定地看著工作中的小千,低垂著頭,正在算著什麼。原來,工作中的女人,很美,美得讓人不敢親近褻玩。
此時,門突然被敲響,走進來的是蘇陽,當他見著卜風,不由得愣了下,但是很快恢復了原狀,「你好,卜先生。」很客氣的招呼,很陌生的表達。
「你好。」卜風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回過頭,繼續看著小千,他不想承認,自己妒忌過這個男人,可以跟小千一起住,聽說,他們還在一起呆了幾個年頭。
小千離開的這些年,都是蘇陽在照顧的嗎?卜風打心裡不安,他明明領養過她,最後,她卻消失不見,而他一無所獲。
「妮妮,晚上回家吃飯嗎?」蘇陽明視線落在那束淡黃的百合上,瞬間明白,一定是卜風送來的,這男人也算是用了心,可是她當真的按計劃進行嗎?他害怕的是,妮妮會將自己陷進去,不得自拔。
「我約了她,到外面吃飯。」卜風對著蘇陽,臉上仍是一張繃緊的臉,他只有在面對小千之時,才會有那般柔和的時候。
蘇陽聞言,直看著小千,她到底在想著什麼,光看卜風的模樣,他便知,這男人喜歡小千,畢竟她是那樣惹人憐的一個可人兒,眼前的男人也無法免疫。
小千抬頭,對著蘇陽直笑,只是笑不達眼,她那雙藍眸,在沒有鏡片的遮攔下,看得異常清明,裡面含著的情緒,太過複雜,他也無法讀懂。
「哥,不用管我了,我跟阿風一起去吃飯。」小千話一出,聽在卜風耳裡,異常舒服,她說的是阿風,那樣的稱呼,是她第一次這麼叫的。
「小千,你跟我來!」蘇陽突然變了聲調,拉著小千就往外跑,完全不顧裡頭坐著的卜風,兩人一下子走出去,卜風都來不及反應。
蘇陽拉著小千,直往走廊的盡頭走去,推開一扇門,是一個半空中的小花園,平時,呆在辦公室久了,他會來這裡散散心。
「哥,幹什麼?」小千甩開他的手,有些吃痛地皺了眉,「阿風還在等著我呢。」其實,她料到他想說什麼,可是她不想聽,他要說的話,早已說過很多遍,而她卻想要繼續下去。
「你醒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這是在害人,當然也在害自己!」蘇陽擔心的當然只是她,關於卜風怎麼樣,他真的沒有興趣去管,可是他不想看到小千一步一步往下陷:「我們回去,離開這裡,不要再呆在這裡了。」他很後悔,當初沒有阻止她回來,若是真發生了什麼,她也會受傷的。
「我沒事啊。」小千故作輕鬆地說著,攤攤手,告訴蘇陽,她真的很好,「他喜歡我,這是一件好事,我的計劃很快就可以實現了,就算傷害,也只是一種精神傷害,我不會殺人的,我也沒有那個膽子。」
「小千!」蘇陽在低叫,喊的是小千,不再是妮妮,一直以來,他認為妮妮是自己的專屬,可是現在,他發現,眼前的女人一直是小千,不是他想像中的那個妮妮。
「哥,不要擔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小千很堅決,一個轉身,推開那扇門大步離開,她的報復,也許沒有任何意義,可是計劃了多年,她難以放下,傷了卜風,她會好過些吧,畢竟卜風是那個男人的義子,那個男人的罪,就讓他來頂。
「小千,你明知道,這樣會讓自己也陷進去!」蘇陽在身後大喊著,也不顧是否有人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她的脆弱,她的善良,他都見過,她真的能拿起一把刀對著卜風刺下去?
小千不曾回頭,一直走著,一個抬頭,見著不遠處的卜風,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她有些不自然,卻是極力壓下。
就在快要靠近他之時,小千突然跑了起來,直撲向卜風,而他將她接住,兩人擁抱成團,她的心,跳動起來,異常快速……而卜風,只是緊緊地抱著她,如同抱著失而得的寶貝,這一次,他真的無法鬆手了。
人到中年,他還在等什麼?原來,只不過是在等著她長大,現在,她就在懷裡,他們也許可以開始另一段人生了。
朦朧中,她似乎聽到卜風的求婚:小千,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