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說笑著,並未注意到一輛馬車從他們身邊經過。
歐陽義天坐在車裡,風吹起車簾,街道旁並肩而走的兩個人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倏地掀起車簾,他沒有看錯,在他視線裡的兩個人正是歐陽義林和林若巧!
「二弟的腿好了?竟然可以行動自如了?」他的心裡暗忖,他是知道林若巧一直讓御醫給義林治腿,也聽說進展不錯,只是這些日子,他整個身心都沉淪在痛苦裡,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別人的事情。
他的視線又落在了歐陽義林身邊的人身上,當他看到那個人明媚如春的笑容,歐陽義天的心突然揪了起來,一陣刺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的心裡從震驚到痛楚,五味紛雜,那個巧笑俏麗的人恐怕再也不會對自己這樣笑了!
「大公子,要不要停下來?」車伕見他掀著簾子不停的回頭看,識相的問。
歐陽義天的手頓了頓,終於還是放下簾子,「不用了,走吧!」他閉上眼睛,克制著不讓眼裡的淚水流下來!他的眼前出現林若巧明媚的笑容,這個笑容曾經離他那樣近,觸手可及,可是如今,那笑容依舊,卻離他很遠很遠了!這些天,他不止一次的去公主府想要見她一面,但是都被拒之門外,她連見一面的機會都不給他!他不捨的放下手中的簾子,笑自己的愚蠢,是他親手將九公主趕走的,如今他還有什麼資格要求她的原諒?他連為她掉眼淚的資格都沒有!
「參見皇上!」歐陽義天進宮,他是受新皇帝十二皇子的召見來的。
「義天,你快起來!」十二皇子與歐陽義天年紀相差不多,從小玩大,交情匪淺,只是一場逼宮事件讓兩個人生疏了很多。
「皇上找我是否有事商量?」歐陽義天問,他知道這位新皇帝皇位來的並不光明磊落,所以雖然登基,卻並不是事事順心。
「我想讓你幫我籌備一件事!」十二皇子的臉色嚴肅下來,「我想讓你在文武百官裡搞一個……」他想了想,「好像叫民主選舉來著。」
「民主選舉?是什麼?」歐陽義天一臉莫名。
「好像就是看看民眾的意思,讓他們來選更願意讓誰做皇帝?」十二皇子琢磨著當初林若巧的話,解釋說。
「這是誰的主意?」歐陽義天驚詫的問,自古以來,皇位都是子承父業,由現任皇帝欽定太子,之後再由太子繼位,怎麼可能由民眾來決定?除非是昏君禍國,民不聊生,可那也叫起義造反,也不叫什麼選舉來著。
十二皇子看了眼歐陽義天,撇撇嘴,「誰的主意?就是你那位好夫人,我的妹妹,九公主!」
「是九公主?」歐陽義天臉色更驚,「她怎麼會想出這個主意來?」
「誰知道呢?」十二皇子說:「看她瘦瘦弱弱,沒想到膽識卻夠大,上次我召她進見,原是想刁難她,沒想到她非但不怕,還數落了我一番,還給了我這麼個建議!」他笑了笑,「不過,我考慮了很久,覺得她說的話也很有道理,得人心者,得天下,如果不是順應民意,那麼我這皇位坐著也不踏實。」
「皇上,九公主她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況且她同太上皇感情深厚,她說的話你未必要放在心上。」歐陽義天摸不準這位新皇帝的內心真正想法,只好試探著說。
「義天,你不用多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真心覺得她說的有理,你就替朕辦吧!」
「可是,這民主選舉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微臣也不懂啊?」歐陽義天面露難色,九公主說的這個他從來沒有聽過。
「那好辦,我把九公主召進宮來,幫你一同處理此事即可。」十二皇子拍拍歐陽義天的肩,「你的福氣不淺啊,有這麼位好夫人,大難臨頭的時候還記掛著你們歐陽家的事!」
「哦?」歐陽義天挑眉,不解。
「那天,她臨走的時候,讓我不管對她有什麼恩怨,都不要為難你們家,更不要為難你。」十二皇子羨慕的對歐陽義天說:「這樣有膽有識又有情有意的女子可是難找,你真的很幸運。」
「是嗎?她竟然這樣對你說?」歐陽義天喃喃自語,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那個時候,柳如歌的事已經出了,他們歐陽家對她已經表示了懷疑,可她卻還在新皇面前維護他們!他臉上的神色黯淡下來,對林若巧的愧疚更加深刻。
「不過,我聽說你對她好像並無情意,還在新婚不久就納妾回去?」十二皇子好奇的問,他已經撇開了母輩恩仇,在他看來,九公主是個很好,可以說是很完美的女子。
「皇上,這些事就別提了!」歐陽義天怕又掀起自己的傷痛,不願多說。
十二皇子心中有數,便說:「你不想說也無妨,反正我要召她進宮幫你做這選舉的事,你們也有機會相處,有什麼誤會矛盾趁機都說清楚了,這個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事,你看看我就知道了,我從小就對九公主心懷怨恨,可現在我不是也從那些陳年恩怨中走出來了?我勸你呀,千萬不要丟了這個九公主。」
十二皇子的話讓歐陽義天心中一動,沒錯,現在林若巧對他避而不見,他就算有千言萬語也無法訴說,可一旦每天面對面的做事,她就沒辦法再躲避自己了!他的心裡為之一振,臉上也有了絲笑意,「謝皇上!」
「你先別謝我!這些都是我們一廂情願的想法,卻不知道九公主她肯不肯來?萬一她聽說是與你一起共事,不肯進宮幫忙,那可怎麼辦?」
歐陽義天剛有了一絲笑意的臉上立刻又陰沉下來,「沒錯,或許她根本連來都不肯來!她是那麼痛恨他,怎麼還可能與他共事?」如果她不肯來,他又要如何去做?
可是他們都沒想到,當傳旨太監去公主府傳達了十二皇子的意思後,林若巧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好事,我當然會去,為什麼不去?你回去回話,我明天會準時進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