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懷看著幸,怦然心動。
這樣的幸,輕輕地愛撫過自己,有一抹妖麗和艷情,美得不似凡人。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男人,美得遺世獨立,傾國傾城。
他本該是乾淨的,無害的。
可偏偏,那妖美的外表之下,潛藏著一顆邪惡殘忍的心,他小心地在他心愛的人面前掩飾著這一切,裝作純真無辜,卻不憚以最罪惡的姿態面對著世人。
這樣的男人,是最致命的毒舌,媚軟,危險。
然而,被他愛上的女子,便擁有了巨大的幸福。
舒懷本該是寧和的女子,卻愛上了這樣的幸,無可救藥。
為了他,她甘願墮落,甘願背叛,甘願不潔。
她走向幸,此刻,幸的背後,一片血漬,染在淺色的衣服上,觸目驚心。
她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寧和雅致:「幸,你受傷了,我們回去吧!」
「不要你管!」
幸看都不看她,大手一揚,將舒懷重重地推開。
美麗,卻暴戾。
這是最真實的幸。
最美最純真的外表下,最毒最殘暴的心腸。
舒懷軟軟地摔倒在地上,她看著幸走遠,眼裡有愛慕,有眷戀,也有陰狠。
……
明羽甫一到城主府大門,子由一溜風似的跑了過來,這個素來痞氣懶散的馬族人難掩地焦慮,一看到明羽,就拉住她往身上背。
明羽蹙眉:「怎麼了?這麼毛躁!」
子由嚥了嚥口水:「我得到確切的消息,東都的那位,醒來了!」
明羽身子一顫,眼前發黑,幾乎癱軟了過去。心底驀然湧起狂喜,他沒死,他沒死,只要他沒死要她做什麼都成。
子由看著明羽,來來回回地走著,焦急道:「但是壞消息是,頭兒,我們有麻煩了,就在今天,明王妃冒充雷將軍的事情爆發了,城主大人正帶著追兵往這趕呢,而且,更糟糕的是,不少江湖人士都正在到處找你,你的人頭可值錢了!我跑得快,所以提前到了,快,你快跟我一起逃。」
明羽面色一黯,略一忖,說:「你去帶幸離開,我這就走,我們城門外見!」
子由俊朗的臉一抽:「頭兒,你糊塗了,這時候你還管他!只要你跑了,他的事就不大!而且,就算你不顧及你自己,你好歹也顧及下你肚子裡的孩子吧!你難道想你肚子裡的孩子冒險,要知道,這可是你奪回東都那位大人的心的最後法寶了!所以,姑奶奶,你就跟我一起走吧!我跑得快,要是晚了一個也跑不掉。」
子由辟里啪啦地說了一大堆,明羽頓覺驚悚,嘴角一個抽搐,難掩的震驚。
一貫淡漠傲然的女子,此刻雙目圓睜,櫻唇微張,狂喜漫過。
她,懷孕了!
這樣的一個消息完全把明羽震撼到了,在東都那會兒,她可沒少吃受孕的藥,可是她照例一點效果也沒有。
葉明鏡那麼想要一個孩子,她,卻在這種非常時期懷上了。
這是她和葉明鏡的第一個孩子,在這個時候自然顯得彌足珍貴,明羽暗暗發誓,一定要守護好這個孩子,然後帶著小銘記去向葉明鏡負荊請罪。
明羽難掩地開懷,她彷彿看到了葉明鏡那霧氣妖嬈的臉上為人父的快樂,情不自禁地,她的唇角帶上了笑意:「多久了?」
子由驚悚地抖了抖,都亡命關頭了,她居然還在想這個,女人這種生物,還真是強大,但他深知明羽素來是個知輕重的人:「兩個月了,是幸副團確診的,你生病那會兒沒少喝安胎藥。因為你要安心養病,所以我們一致決定遲些告訴你!但是,現在瞞不住了,頭兒,我們走吧!真來不及了!」
明羽略一忖,握緊隨身的匕首,吩咐道:「你去找幸,他在菊花林。至於傭兵團,暫時交給你和舒懷負責。」
意識到這次是真正的亡命,她不論男裝女裝都能被人識破,明羽鄭重地看著子由,這個被她硬拽入這場漩渦的男人。
「子由,你走吧!跑得越遠越好,不要管我!」
子由站在秋末的陽光中,倏然一呆,隨即狂笑:「頭兒,你開什麼玩笑,我子由賤命一條,絕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輩。真說起來,我子由還有求於您。不管你信不信,你是獸族的光明女神,整個獸族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我本來不信這種迷信,但是,我找到了你,莫名的,我就知道,那個傳說,是真的。狐亂,不,明羽,你真的有那個能力將獸族從奴役中解脫出來。」
明羽定定地看著子由,站立在光線中的男子俊美真誠,她難得的笑了笑,這次是全然真誠的笑意,子由沒覺得這笑有什麼毒惡的思想,只是單純地覺得好看。
明羽本來就是天仙般的人物,不笑,傾城。
一笑,傾天下。
「子由,你跟著我,我有生之年,定不負你所托。」
鄭重其事的話語,子由莫名地一顫。
他知道,明羽這是答應了,答應幫獸族崛起。
不論明羽使用什麼樣的手段,只要能讓獸族八部二十四組有尊嚴的活下去,子由就算是現在死也值。
子由多灑脫的一男人啊,這時候,眼眸中竟然含了熱淚,他仰著頭,微笑,淡定地調侃:「頭兒,我知道你暗戀我,我也不會負你!」
生死關頭,亡命之途,誰許誰一世承諾。
明羽一記冰冷的眼刀準時殺到:「滾!」
子由笑笑,邊跑邊說道:「我滾啦!保重!記得活著對我負責啊!」
子由豈會不懂,鳳城動盪,戰鬥力下降了不止一半的明羽這一去定然生死未卜。
她這是將活命的機會留給了他們。
可是,明羽就是那樣一個人,關鍵時刻可以托以重任的人,比男人還要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