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冷哼一聲,玄青終於滿意的將吃人的目光從絕念身上移開。拉著一臉莫名其妙的棉綠,兩個女子走過走廊。
「念小子,你今晚最好主動到宮主那裡去一趟,都是你這殺千刀的,這兩天宮主人都不像樣了!」
走過絕念身邊時玄青留下最後一番話,絕念聽了怔怔的站在原地一陣恍惚,轉身走進水凝榭的房門絕念坐到朱紅色的桌子邊又是發呆。
絕念端著茶杯乾坐,有幾分孤零零的味道。少年第一次識得什麼是愁的滋味,卻不知道這滋味是因自己而起的。
天黑後,水凝榭皓月當空高高懸掛,淡淡的月光靜靜的照下來,給水凝榭披上了一層銀紗。
夜,漫長的可怕。
絕念在寬大舒適的床上翻來覆去,上床許久卻睡意全無。窗外不時傳來飛鳥振翅的掌聲,在孤零零的夜空下顯的分外令人心慌。
我問你,在你心裡宮主和那個姓龍的小丫頭誰更重要?
臭小子,你今晚最好是主動到宮主那裡去一趟,都是因為你,這兩天宮主人都不像樣了!
……
白天玄青說過的話在絕念耳邊翻來覆去的嗡嗡作響,一遍又一遍,擾的絕念心煩意亂。
「!啊 !」少年痛苦的吼叫聲在夜下的房裡響起。絕念猛地一把揭開被子跳下床穿好衣服,想了想後悄悄的拉開房門溜了出去。
夜空下的聖琅宮顯的與白日裡大不一樣,白日聖琅宮的花開草長景色迷人在靜謐的夜裡竟然會有幾絲詭異和神秘。
沉重的夜空氣氛壓得人心臟怦怦直跳,大氣都不敢喘。一絲轉逝即瞬的光在通往明月樓的長亭裡溜過,緊接著一個小腦袋從門板的縫隙裡探出來。
此時正是明月樓夜裡值班的守衛換班,一身一黑的蒙面少年暗笑一聲,趁著兩班人交插換班之際一個縱身就飛入明月樓內部。這等身手分明就是個一等一的高手。
黑衣人熟練的摸到明月樓雅房的門口,伸出手準備推開門溜進去。手伸到半空卻又停下來,緊皺眉頭,他似在苦苦掙扎。
要進去嗎?可是進去了他又該說什麼?房裡的燈已經熄了,會不會他已經睡了?還是…回去吧!
越想越害怕,黑衣人猛地收回手。咬緊雙唇,他飛快的轉過身就往回走,就像怕多留一秒他會不顧一切的衝進去。
不!不能走!一定要進去。
一個念頭闖進黑衣人的
腦中硬是將他前進的腳步拉住,賭氣般飛快的走到門口舉起手,可敲門的手指還是敲不下去。
黑衣人沮喪的垂著腦袋站在門口,無聲的在心裡歎口氣。果然像他們說的,他還需要勇氣。
夜越來越深,黑衣人就這樣在朱紅色的門前站著,一動不動。後來大概是站累了,他的身子順著朱門慢慢滑下去背靠著門坐著,什麼也沒想,腦子裡卻亂得一團糟。
時光穿梭到幾年前,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他們還住在天陷山上。那一天,那人逼著他搬出了與他同住的聖冽花樓。無論他怎麼撒嬌哭鬧都沒有用,因為到了晚上那人就把樓裡的大門緊緊的鎖住。第一個晚上他害怕一個人睡在孤零零的房裡跑過來敲了一夜的門,沒有人理會。第二個晚上他在樓外哭一晚,沒有人理會,第二天卻迎上那人一記冷冷的耳光。
從那天開始的第三晚,無論多麼怕黑他都是一個人睡在念程閣黑漆漆的大房子裡。直到他漸漸的長大已經有了足夠的膽量不怕黑夜,他才可以放心的睡去。
黑衣人嘿嘿的無聲傻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在黑夜裡一閃一閃。現在的情形跟那時真的很像呢,同樣的黑夜無垠,同樣的人一裡一外,不同的,只是歲月地點!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一雙水亮亮的大眼睛睜在夏日的夜空裡,裡面單純乾淨恍如天陷山上終年不化的飛雪。連帶著四周的空氣都變得清澈。
洛陽城的夏日天,淡淡的月光似長紗蜿蜒照在閣樓上。靜靜的,聽見少年夢中帶笑的呢喃。
「師傅,喜歡…好喜歡…」 明月樓,靜謐無聲。兩個少年以奇怪的姿勢停靠在彼此記憶的岸床裡,一個樓裡,一個樓外。
一夜千帆過盡,繁華無聲在兩人的夢中。
次日清晨。
「咦!這不是小念嘛!怎麼睡在宮主的門口?」
「誰?!」
一大早,兩個女子的聲音便在明月樓門外小聲響起,原來是剛剛走過來準備侍候聖音塵起床洗臉的玄青幻藍二人。
玄青走到大門前望見正靠著門欄睡的香香甜甜的少年時,她狂怒了!
「念小子!你給我起來!」
「!嘶!」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睡夢中噴噴香的雞腿和美麗俊秀的人被一個惡狠狠的巫婆代替,耳朵上傳來的劇烈疼痛感讓絕念徹底清醒。
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絕念終於知道夢中的那個巫婆就是正揪著他耳朵的玄青。
「啊!好痛!」痛的疵牙咧嘴,絕念哭喪著臉裝可憐。「玄青阿姨,好痛哦!你快點放手啦!」
玄青氣的頭冒青煙,恨鐵不成鋼的大聲質問道:「你小子都到了宮主門口了,為什麼不進去!啊!你要氣死老娘是吧!」
一個用力,絕念的耳朵由白表紅,再由紅變青。
「啊!痛…!」絕念這下是真的受不了了,他含著熱淚可憐的望著玄青不敢再說話。只求氣急敗壞的艷麗女子能夠近快息怒。
被絕念可憐巴巴的眼神望的受不了,玄青氣呼呼的甩開手,總是是放過了絕念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