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衣服的少年抵著仰臥在朱紅色桌子上的男子,細長白皙的手指很優雅的挑起他的下巴,無聲的輕笑道:「仙程公子不是明知故問嗎?你說本宮要做什麼呢?」
「你!」男子氣極,想要站起身子,無奈被少年整個人壓在上面根本就動彈不得。
「公子看起來年紀也還小,為何如此不通人情,竟是作這等強人所難之事!」
他真是後悔,當初為什麼要答應月霽搞什麼拼酒大會!現在好了,什麼也沒拼到不說,自己反而被個年紀比他還要小的人壓制。這個公子看起來年紀輕輕,斯斯文文的,怎麼是個這般不講理之人?
「不通人情?仙程公子可是說的本宮?」聖音塵俏眉輕揚,嫵媚的笑著說:「那可就不好意思了,本宮自幼就是一人,從來沒有人教本宮怎麼通人情!」
他為什麼要管那麼多,他想要的,他想做的,只要無愧與心,對得起天地蒼穹就行,什麼世俗倫理,在他聖音塵心裡統統都一邊呆著去。
「你…你沒有爹娘嗎?」關切悲憫的聲音從口裡不受控制的溢出,等到吃驚的發現時後悔已為時過晚。
男子清秀乾淨的臉色變得通紅,咬緊下唇,不知是在惱自己還是在惱這絕世美貌的少年。
是錯覺嗎?為什麼在這少年那驕傲自信的眼眸裡,他竟看到了一絲若隱若現的孤獨與…寂寞?不喜歡,也不習慣,這樣出色的少年,臉上是不該出現這等脆弱的神情的,他應該高傲的藐視一切!
那樣感傷目光,好像有人揪住了他的心,從深處傳來陣陣隱痛,讓他忍不住想要好好安撫這掩飾傷感的少年,於是,關切的話便從嘴裡吐出來。
「呵呵,仙程公子是在同情本宮嗎?」聖音塵放柔了語氣,聲音裡突然有這高興愉悅的味道。
無論怎樣,不管過了多久,他那心底善良的程哥哥依舊是如此親和美好啊,就算是自己這樣百般欺詐他!
「我…我沒有,我只是…!」他只是一時見沒有忍住。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嚥下,因為他看見少年突然俯下身子,將整個人壓在自己身上。
「喂!公子,你…!」男子的聲音有些恐慌,用力的掙扎著想要推下壓在自己身上纖細的身體。這個少年,他要做什麼?
「噓~!不要動!」聖音塵深深的呼吸,聲音低沉軟軟的對身下溫暖的人說道,低下頭,閉上眼睛感受著男子過於激烈的心跳。
他的程哥哥,疼愛他入骨的小哥哥,為救他墜入秦淮河的小男孩,他幼時唯一的玩伴啊!怎麼可以就這樣忘了他呢?明明他就好好把他記在心底啊!
「公子?」少年突然的安靜反而令男子感到不自在,小心翼翼的開口輕輕的喚了喚,得到的回應卻是被少年緊緊的抱住。
一陣花的清香撲鼻而來,淡淡的,好像是春天的味道,少年柔軟墨黑的髮絲一絲一縷的垂在身下男子的胸前,有些垂入他頸項上,擾的他有點輕微的癢意。
「你身上總是這麼暖暖的,無論多久都沒有變,或許永遠都不會變…」少年將腦袋在男子胸前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繼續靠著,嘴角微微勾起,帶著點孩子氣的喃喃自語。
他一直都覺得程哥哥的懷抱很溫暖,很舒服,讓他感到很安心,好像娘親的懷抱,因為這裡有玉龍雪山的味道,有昔日的聖琅宮的味道。
小時候在玉龍雪山,娘親不在的時候夜裡他很害怕,程哥哥都會緊緊的將他抱著坐在太妃椅裡,靜靜的陪著他為他講好多好多故事,好好的溫柔安慰他。每次他都會在程哥哥懷裡香甜的睡到大天亮,可是程哥哥卻要抱著他直直的坐一夜,這種深入骨髓的記憶是永遠也抹不掉的。
「你…是誰?」男子聲音顫抖的問,費力的抬起頭望著少年的眼裡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有一個穿著淡紫色錦袍的小孩子的影子在他的腦海裡隱隱的跳動,他在雪地裡不停的笑著向前跑,越跑越遠…
「呵呵,仙程公子說…本宮是誰呢?」聖音塵的頭埋在男子的頸窩,好像極為疲累的貼在那裡,他小小聲的呼吸就停在那個地方。
「公子與在下認識?」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這個答案,男子鎖緊好看的眉頭,待感覺到項上傳來的濕熱液體的滾動時,心猛地一陣抽疼,這個少年,可是哭了麼?
少年紅了眼眸,好像受盡無限的委屈,帶著濃濃的鼻音在男子胸前孩子氣的霸道說:「認識又如何?不認識又如何?仙程公子不都是本宮的人!」
「你!」仙程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少年畢竟還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啊!到底是心底善良的人,男子看他努力的壓抑著眼淚的樣子,心裡也不禁有些心疼。
「你還很年輕,何必要做這等不齒之事?兩個男子,難道不是有違天倫?」溫柔的聲音耐心的勸慰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
聽了男子的話,少年極為誘惑的笑,說:「有違天倫?怎麼有違天倫了?仙程公子既來到這秋月樓,難道就不知非男女才可相愛,兩個男子也可以?」
一瞬間,剛剛傷神脆弱的少年消失不見,帶之的是依舊傲氣逼人的絕色容顏。
「你胡說!兩個男子…兩個男子怎麼可以…!」男子羞紅了臉,薄臉皮的人那樣的字眼自是難以說出口。
他師從老道子門下,從來是熟讀詩書潔身自好,那裡懂這煙花之地的樂趣?若不是與沈月霽交情不淺,他是斷不會進這秋月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