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絕的到來,無疑給安逸辰打了強力鎮定劑,不安地在門外渡步著,一心掛念著溫暖安危的他,一時間竟忽略了為什麼冷絕會及時的出現在這裡。
冷絕就好似久遭乾旱出現的及時雨,讓緊張的情勢瞬間開始扭轉,三個小時後,溫暖和冷絕雙雙被推出急救室。
溫暖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雙頰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但已經確定脫離了危險,至於冷絕,因為輸了太多的血,也陷入了昏迷。
哪怕安逸辰知道自己這一刻不該有這樣子的想法,可還是忍不住從心底湧出幾許酸澀,溫暖因為他受傷,卻是冷絕把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呵,多麼可笑!
本來溫暖和冷絕是同一個病房的,但安逸辰眼睛狠狠一瞪,那個小護士很快就很有自知之明地讓溫暖和冷絕單獨一個病房。
海藍色百葉窗,一流的病房配置,隔絕了刺鼻的消毒水味,更像是酒店裡的豪華總統套房。
待護士安排好一切離開後,安逸辰才關上門,拉了一個椅子,靜靜地坐在病床前,看著這張安靜的睡顏。
緩緩闔上眼眸,修長的指間細細撫過她緊閉的眼眸、俏挺的鼻樑、還有那毫無血色的唇瓣,心裡莫名的一陣酸澀。
為什麼,為什麼他總是沒辦法好好的保護她?
是他錯了嗎?
沒有!
他也不過是想挽回深愛女人的心而已。
誰都沒有資格怪誰,如若情深,何怪緣淺?
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這注定只能是一場美麗的錯誤,不經意間,變讓人淪陷的無法自拔。
安逸辰驀然地開始想起初遇溫暖時,她那帶著嬰兒肥粉嘟嘟的臉頰,這才幾年光景,竟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溫暖十九歲,現在她也不錯是二十四歲的人兒,正處於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可她卻有著同年齡不該有的睿智,似乎早已看透了一切。
當年是他義無反顧地把她拖進自己的世界,後來又在她最幸福的時候,狠心把她推出自己的世界,是他的錯,是他讓她過於太早承受這些本不該她所承受的東西。
為了得到她,他不惜一切手段,卻在得到她的時候,踐踏她所有的尊嚴,無極不用地折磨她傷害她,仗著她的喜歡有恃無恐,終於,在他確定自己心意的時候,恨不得把所以珍愛的東西都送到她的眼前,把她寵上天,再發現她是冷絕的親妹妹時,又不管不顧的把她從天堂狠狠摔入地獄。
安逸辰,你下定決心的時候,那一次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哪怕只是那麼一丁點……
可是,沒有!!
仔細回想起來,安逸辰才發現自己真TM的就是禽【間隔】獸不如,更是深深的覺得,之前幾次重遇,溫暖只是把他當作空氣忽略,這是多麼的仁慈!
如果他是溫暖,被自己心愛的人幾次三番的傷害,他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掐死那個人也不為過!
安逸辰把手伸進被子裡,緊緊握住溫暖冰涼的手,深深懺悔著自己以前的罪行,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他,從小在養尊處優的條件下成長,學生時代又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出社會後,身為安氏集體總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說,更是有千千萬萬的女人對他趨之若鶩,他早已習慣了霸道強勢,對於喜歡的人或事,別人會自動雙手呈上,當年和溫暖的幾次初遇,實在太讓他「深刻」,以至於挑起了他沉睡已久的征服欲。
抓著溫暖的手緊了緊,倏地又鬆開,換了一種方式緊緊握起,十指緊扣,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瞇起,似乎在做一個偌大的決定。
哪怕他明明知道,以他大男子主義的性格,和溫暖的倔脾氣,以後溫暖可能還會因此受傷,可即雖如此,他還是無法說服自己放開溫暖,他甚至可以為了她試著改變自己的脾氣,也不願再去忍受見不到她的痛苦。
愛她,早已深入骨髓,放不下也捨不掉。
……
……
時間分分秒秒的走著,為了讓溫暖睡的安穩些,安逸辰刻意關上了窗簾,他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只覺得,這樣子近距離地看著她守著她,未嘗也不是一種幸福。
他承認,因為有了那空缺的五年,他對溫暖有種近乎變【間隔】態的執念,只要能看到溫暖,他都由衷地覺得滿足,沒有人知道,只要溫暖在他視線所及範圍之內,他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深怕下一秒她就忽然消失不見。
有時候,安逸辰對自己如今患得患失的想法也覺得不可理喻,但卻又無何奈何。
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伸懶腰,一直保持著這個坐姿,現在一動就感覺全身都酸痛著,接著床頭櫃上檯燈橘色的光芒,低頭看了看腕上精緻的手錶,天吶,竟然已經凌晨一點了!
琥珀色的眸子滿是不可思議,安逸辰幾乎不敢相信,他竟然不吃不喝保持這個姿勢守了溫暖幾乎整整一天一夜!
果然,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安逸辰起身,卻發現頭部一陣眩暈,渾身力氣都好似被抽光了一般,安逸辰這才感覺到了一丁點的飢餓感。
回頭看了溫暖一眼,雖然昨晚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時候,醫生就宣佈脫離危險,他離開去吃個飯其實也無可厚非,可當年也是蘇茉出事他走開一小會,溫暖就醒來離開了,這一走就是五年,這件事給他留下的陰影實在太重,這次說什麼安逸辰也不會再離開這間病房一步的!
摸了摸乾癟的肚子,哀聲歎了一口氣,看來又要辛苦洛離跑一趟了!
看了眼溫暖依舊沉睡的容顏,安逸辰很明智地打算去門外打電話讓洛離帶飯過來,移動腳步到門前,剛準備伸手打開門,門竟然從外面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