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先是一愣,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然後用冷冰冰的語調非常有喜感的吐出四個字:「露宿街頭?」
安逸辰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他好歹也是一個跨國公司的總裁,還不至於落魄成這樣子吧!
「累了?」餘光恰好看見溫暖慵懶的如小貓般打了一個哈欠,安逸辰出聲淡淡的問道。
垂眸看了眼腕上精緻的手錶,已經九點了,溫暖上午衝動的跑出別墅,在太陽下走太久中暑昏迷,幸虧遇見蘇茉把她帶回家,雖然昏睡了一個下午,但這個時間點 ,剛才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幕後,又走了這麼久,的確該讓她休息了。
可是,自從溫暖回國,在他和歐念的婚禮上,用那條手鏈擾亂他的心智後,她們似乎一直都在玩躲貓貓遊戲,現在好不容易能夠這樣近距離站在一起,安逸辰真的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現在的他,恨不得每天都有四十八小時,可以讓他在溫暖身邊呆久一點。
溫暖誠實地點了點頭,的確,她的生物鐘已經到了。
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閃爍著,安逸辰呆滯著看了溫暖幾秒,然後做了一個讓溫暖萬分意外的事情——
他優雅的走到溫暖身前,在她面前緩緩蹲下身子,猶如童話裡無悔等待公主的騎士一般。
溫暖驚訝的摀住嘴,她都快要忘記了,上一次有人背她的時候,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一個男人甘願在你面前彎下腰,那該說一種怎麼樣的震撼!
溫暖腦子有瞬間的空白,只覺的一股說上來的感覺在心裡不停膨脹著……
直覺的想要拒絕安逸辰,可身體早已預先做出了行動,趴在他的背上,伸手摟住他的脖頸。
他的背很寬闊,也很舒服,趴在上面,滿滿的都是安全感,好像天塌下來,也不用擔心,會有他撐著,安靜的把臉趴在他背上,不再矯情什麼,任由他背著,走過喧鬧的街頭……
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快要溢出來了,這種感覺,竟和五年前無異……
「上來吧,我背你!」
「你剛才打架都受傷了,還是不要了,我不累,真的!」
「叫你上來就趕快趴上來,怎麼這麼多廢話」
「打架受傷的是臉,不是腳!我背你回去,回家你就負責親自給我擦藥好了!」
「安逸辰,我重不重?」
「把全世界都背在背上,你說重不重?」
那一年,霸道的他,彆扭的她,還有這些意味深長的對話,如今還清晰的迴盪在耳邊,沒由來的,溫暖的鼻子也跟著酸了。
原來,這些事,她一直都記著。
原來,他們的點點滴滴,她都沒敢忘記。
「如果能夠一直這樣子走下去,那該多好!」安逸辰輕鬆地托著溫暖往前走,無意識的呢喃著。
溫暖緘默,找不到話來說,乾脆就一動不動的趴在他的背上裝死。
靜,詭異的靜默。
沒有得到想像中的回應,安逸辰也不願意再自討沒趣的開口,只要關於類似的話題,溫暖總會選擇沉默,他……似乎又踏到她的禁區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喧鬧的街頭也變成了冷情的小巷,明明剛才還困的要命,可很奇怪的,現在突然就不想睡了。
「暖暖……」低沉且磁性的聲音傳入耳際,溫暖剛想開口回答,卻發現因為長久沒有說話,一時間竟失了聲。
「睡著了?」安逸辰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隨即用任憑誰都聽得出來寵溺的語氣說道:「我們也快到目的地了呢!」
「唉……」悠悠歎了一口氣,開始自言自語地說,「暖暖,其實啊,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可現在的你,似乎都不願意靜下心好好聽我說說話,大概也只有在你睡覺的時候,我才能跟你說說我的心裡話吧。
呵呵,或許真的是我們有緣無份吧,五年前,你小產後重度昏迷,我守了你整整半個月,你都不願意醒來,那天蘇茉和洛離吵架,蘇茉出事,我趕過去,你就醒來自己離開了,呵,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麼要不辭而別?可又怕這個問題嚇跑你,我其實心裡明白,你肯定是不肯原諒我,所以才會選擇離開,可你知不知道,我寧願你打我罵我,或者直接一槍崩了我,就是不想你這樣子用離開懲罰我。
暖暖,這五年,我真的過的好辛苦,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洛離說,讓我動用關係去找你,總有一天會找到的,可我卻還希望有一天你能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我說,不管多久 ,我都願意等。
終於,你回來了,那條獨一無二的手鏈,還有在酒吧匆匆的見面,你變了,變得好徹底,我幾都要認不出來了,可我知道,你還是我深愛的那個溫暖。
後來,你一直跟我玩躲貓貓的遊戲,在我萬念俱灰去賽車發洩的時候 ,沒想到在半路上遇見你,暖暖,你知道我那時候想什麼嗎?我就在想,我們是命中注定,這不,連老天都幫我追你了。
我死皮賴臉的纏著你,甚至拋棄了以前我最在意的男性尊嚴,你總算鬆口讓我在你的公寓住一晚,於是 ,我又小人的趁著你睡著的時候把你帶回了我們以前住過的別墅。
第二天你醒來,我早就料到了可能會有一場腥風血雨,可我沒想到,你站在我面前,就這樣直言不諱的說要報復我,可那又怎麼樣呢?只要你不離開就好。
以前是我犯錯,逼你不辭而別,讓我們之間空白了整整五年,現在我肯定會連著以前的份,加倍的寵你、愛你……」
安逸辰接下來的碎碎念,溫暖都已經聽不到了,只覺得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他……他說五年前守了她整整半個月?
可冷絕明明告訴她,一直是他守著她,安逸辰從未出現過啊,這究竟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