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寅臉掛屑笑,滿不在乎地說:「有本事就來拿呀!」
菩堤女拔劍在手。
朔寅斜眼看著菩堤女,眼神中全是輕薄的味道,說話的語氣也是輕浮之極:「哦喲,看你那樣子,想要拚命耶!本公子可很會憐香惜玉,不想傷你哦!你殺氣太盛,公子我可不想在這個太窄地方與你動手,那會有不好的結果的。這地方你已佔了先機,公子我可能會被你留在這裡。當然啦,你要怕孤單,想讓公子我陪你,那又另當別論嘍!」
噁心,令人作嘔,這是菩堤女心中唯一的想法。
這樣的人竟然還讓自己念念不忘,真是沒眼水。今天就殺了他,讓這種人再在世上,也太丟我菩堤女的面子了!讓他死了乾淨。
此時此刻,朔寅在菩堤女心中猶如一隻蟑螂,必需除去而後快。
她眼睛都懶得再看朔寅一眼地說:「在哪動手?」
「啊哈,有點俠女的感覺。咱就在山峰下的平地上,那個地方空曠,咱們好較量!」朔寅說完率先下峰,菩堤女隨之跟著下了蘭峰。
朔寅輕輕舒口氣。
憤怒的菩堤女沒聽到如釋重負的聲音,腳剛沾地,她就揮劍出招。
朔寅不敢小視,忙還招化解,一時間,兩人在雪地裡打得難解難分。
朔寅每接過菩堤女一式,心中都感覺快慰,菩堤女的武功又精進不少,照她這樣下去,以後鮮有對手能傷她了,自己也可放心離去。
菩堤女志在索朔寅的命,招招都是殺著。
兩人鬥了上百招,菩堤女越戰越勇,朔寅則應對自如。
初時菩堤女殺敵心切,進攻凌利,多次無果,她轉向沉穩,一招一式,攻守自若,嚴然一代宗師風範。
朔寅看在眼裡,喜在心裡,突然以勢不可擋的架勢直逼菩堤女要害。
菩堤女見朔寅使出殺著,也不含糊,快速出劍。
意外的是菩堤女的劍輕而易舉就穿透朔寅的肉體,一股氣流順劍急洩,湧向菩堤女週身。
菩堤女發現不對時,已抽不出自己的劍。朔寅面帶微笑,深情地看著菩堤女。
他是來向菩堤女贖罪的。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太自私,太無情,但他只能這樣做了,誰叫他欠菩堤女太多呢,他想給心愛的人一點補償。
看著這個讓他心神飛揚的女孩,朔寅感到了幸福。
他的生命是悲慘的,但在最後一刻,他終於幸福了。
朔寅的笑容如馬櫻花般燦爛,如出水芙蓉般純潔。
菩堤女卻崩潰了,看著朔寅,她明白了,可明白得太遲了。
朔寅的生命正在隨著血流一點點逝去。
不,應該說朔寅的生命在他明白自己身犯滔天大罪時就已走向終結。
哀號的人,血肉橫飛的場面,憤怒的眼睛,嗜血的刀……交織在一起蠶食著朔寅脆弱的心,罪大惡極是他的光輝形象。
朔寅無力承受這樣的折磨,死是他的慰藉,可他不放心菩堤女,苦苦尋覓多日後,終於在蒼山上聽到菩堤女絕望的哀泣,他順著聲音找去。
上蘭峰看到菩堤女時,知她萬念俱恢,為了激起她的鬥志,朔寅他不得不再一次重傷菩堤女的心。現在他可含笑離去。
熟不知菩堤女怎能忍受孤苦一人獨自漂泊的生活,在朔寅一點點走向死亡時,菩堤女也踏上通向死亡的路。
或者說生命本身就是死亡,只是這個過程中有人時間長一些,有人則一晃而過。
點蒼雪洞裡,朔寅平躺在地上,菩堤女跪在地上,雙眼凝視著朔寅,眼淚不聽使喚的嘩嘩往下流。
「別哭,好嗎?別哭,你哭的樣子可不好看。」朔寅愛憐地看著菩堤女。
他做夢都在想和菩堤女這樣近的在一起,今天如願了。
菩堤女想對心受的人笑一笑,可怎麼也做不到,任憑淚水往下流。
「要好好的,知道嗎?要好好的,你是我的寶貝,你一定要好好的!」朔寅輕聲叮嚀。
菩堤女想答應,卻出不了聲,只能用力點頭。倆人就這樣靜靜呆著,時間似乎停止了,兩顆飽經滄桑的心緊緊依在一起主宰了世界。
雖然短暫,但在生死之間,愛情的火花依然璀璨。
朔寅目不轉睛地看著菩堤女,他希望自己是個詩人,把最好的讚美給予菩堤女,把自己火熱的情懷詮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