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她陳默默這裡,怎麼就不同了呢?瞧夏逸飛那副表情,全然把她當色狼,最可悲的,她才是女生還不好?
她知道他委屈,她看出他委屈,因為他無限委屈帶著哭腔說,
「我不會做……什麼……」
斷句斷的真是時候。
那意思是她會做唄?
蒼天!這是什麼世界?
默默一個枕頭丟過去,撞到他臉上,
「我會做,是我做的,我扒掉你衣服又脫自己衣服,是我把你按在床上上下其手,什麼都是我,你滿意不!」
「真的嗎?」
他居然相信了,笨蛋,聽不出這是氣話啊!
「真——的——」
又一個枕頭丟過去,默默再回頭找,已經沒什麼可丟了。
按現有狀況粗略分析,能得出以下結論。
一是,默默獸性大發,趁夏逸飛喝醉,強行扒掉他的衣服,然後脫掉自己衣服,然後……
別說,還真有可能。
二是夏逸飛酒後亂性——這個暫時不列入考慮。
經過分析,默默做錯事的可能性佔百分之八十!
她突然想到清醒前最後一個念頭,「與其讓夏逸寒佔了便宜,不如把完整的自己獻給夏逸飛」。
所有證據都指向自己,心虛之情溢於言表。
懷著忐忑的心情拉開被子,盯著床單瞪大眼睛仔細看。
沒有……沒有……沒有……
當下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突然恢復正常,她快要癱在床上。
如果那個會有那個(翻譯:聽說做了會有落紅),既然沒有,就帶表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忘掉……忘掉……忘掉……她在心裡催眠自己。
沒發生……沒發生……什麼都沒發生……她反覆告訴自己。
可是,得理不饒人的大有人在。
整整一個上午,夏逸飛扯著她的袖子,委屈的扁著嘴,
「默默……你會對我負責嗎……」
默默最後一次忍無可忍,歇斯底里朝他喊,
「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我什麼都沒做,不要負責,不用負責!!!」
氣到心肝肺都炸了,沒找他算帳就不錯了,他還求負責?真是……太不要臉!
「你沒做我的衣服怎麼會被脫下來呢?」
夏逸飛愁苦的想著,百思不得其解。
方免從教室外進門,放下書包,八卦的湊上去,「夏逸飛同學,你今天不對勁,說說,怎麼回事?」
在走廊就聽到他嚷嚷,斷斷續續聽不完全,貌似聽到脫衣服三個字,引得她無限遐想。
夏逸飛小眼神淒淒楚楚望著默默,心中有苦難言。
默默還在氣頭上,扭頭不理他。
「我們在床上……我衣服被脫掉了……默默說什麼都沒發生……」他含糊不清小聲嘀咕。
默默趕緊堵住他嘴巴,心虛偷瞟身邊同學,小聲罵他,
「拜託,你這麼說很容易讓人誤會好不好!」
方免兩眼放光湊上來,摟著夏逸飛脖子扒在課桌上,頭挨著頭,一臉壞笑,
「什麼床,什麼脫衣服?說清楚點,我幫你做主!」
默默一巴掌大力拍在兩人中間,惡狠狠瞪著他,嘴角抽動,
「敢說你就死定了!!」
方免氣得直推默默,「陳默默,太過份了吧,做都做了還怕別人說?敢做不敢當!我鄙視你!」
不出意外,這招激將法最管用,默默最怕別人說她不守信用,不夠豪爽,敢做不敢當!
果然,默默擺出一幅很矛盾的表情,
「我能做什麼?你看看他!」
「西瓜頭,笨蛋,呆瓜,我能對他做什麼?」
指著夏逸飛,眼裡冒火快要將他吞噬。
「那可難說了……」方免喃喃自語,「你不是就喜歡他那個樣子麼,不然怎麼會在一起……」
那兩個人好像是一國的,一個八卦,一個不知所以,有方免撐腰,夏逸飛氣焰頓長,居然敢不幫自己解釋。
默默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行行行,你們厲害,你們有本事,我鬥不過你倆!你們愛怎麼說怎麼說,我走!」
她用力摔上教室的門,匡噹一聲,震掉了前排課桌上的筆記本。
方免趕緊拉著夏逸飛面對面坐下,
「快說快說,方免姐幫你做主!」
「我們昨晚喝醉了,今天一早醒來,就發現……」
她一邊聽他說,一邊在眼前浮現活色生香的場面,仰頭聽著聽著,口水快要流下來。
「默默這個傢伙,也太猴急了,她一定是事先設下陷阱騙你喝醉,方使實施自己的禽獸計劃!」
方免氣鼓鼓的說,打抱不平和八卦並存,對夏逸飛拍胸脯保證,「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告,要她對你負全責!」
「阿嚏——」默默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一定是有人在說自己壞話。
打電話給林凡時,他已經等在校門口,默默請了假,和他一起到夏天珠寶分公司。
車上,林凡把查到的資料念給默默聽:
夏逸寒,亞洲首席檢查官,夏天珠寶的接班人,父親從事珠寶行業多年,財產難以估計,擁有本市面積最大的黃金別墅,人脈關係甚廣。
家庭內部資料很隱蔽,幾乎查不到什麼,夏逸寒的媽媽很少露面,只聽說是個狐媚女人。
他很少到公司去,專心忙於自己的事業,為人如何不清楚,破案有兩把刷子,曾經破獲多起轟動一時的兇案,經常登上媒體報紙頭版頭條。
默默在心裡把這些資料一一記下。
落地琉璃窗在太陽下反射出奪目光線,「夏天珠寶」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惹人眼球,不用太多花哨的裝潢,足以顯示出珠寶行獨一無二的貴氣。
珠寶店無論從服務態度還是產品質量上來說,都是一流中的一流,全國五十二家分行,可以想像每年利潤有多可觀。
夏逸寒,他不是缺錢的人,也不是缺權的人,他是欠抽的人!
中午負了林凡的邀請,默默回到食堂吃飯,週五食堂加菜大放送,便宜中的便宜,怎能錯過。
來的太晚了,打菜餐口排起了長龍,默默站在最後面,不一會兒,身後又多了好些人。
看來佔便宜是慣性心理。
前面的人越來越少,終於輪到默默,她把菜碟遞給裡面的阿姨。
阿姨突然問了一句,
「你叫什麼名字?」
她莫名奇妙,好久沒來食堂吃飯了,食堂也流行起實名制了?
「我叫陳默默……」
三個字瞬間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身後等到不耐煩的同學不約而同望向默默。
阿姨探出頭向右邊的柱子上看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喃喃自語,「是她,就是她……」(我們的朋友,小哪吒~)
周圍的人也小聲議論,「是她,是她……」
默默被盯得毛骨悚然,尋問,「阿姨,我的名字有很奇怪嗎?」
清楚看到阿姨嗤笑一聲,快速轉過頭打好菜,回身交給默默,口不對心的說,
「沒事,沒事,挺好聽的……」
懷揣忐忑不安的心情,默默端著飯菜在大堂穿梭尋找位置,所到之處無一人不指指點點,有人說,「好像是她呢?」
也有人說,「不會吧,你是不是看錯了?」
聽到最多的就是,「是她,是她呢!」
她彷彿一夕間變成家喻戶曉的大明星,承受千千萬萬雙閃光燈嚓卡嚓卡的注視。
終於找到位置,默默滿頭大汗坐下,身邊的人看她一眼,又重複同樣的話,
「你就是陳默默?」
她懶得再回答,象徵性點點頭。
「呀!」那人驚呼,指著前面柱子上貼著的宣傳單說,「你的公告在前面貼著呢!」
「公告?」
默默遲疑的看過去,距離太遠,上面的字都像螞蟻一樣,只有下方附帶印上去的照片能看出大概輪廓。
她放下筷子,快步走到柱子前面,照片清楚的映在瞳孔中。
白T恤,藍色牛仔短褲,頭髮紮成馬尾束在腦後,皮膚白皙,身材纖瘦,眼睛大大,睫毛長長。
那就是她,陳默默。
上面是細明體打印的一段字:
公告,
四年三班陳默默在昨晚十點鐘喝醉酒,佔盡男朋友夏逸飛的便宜,清晨醒後不但死不承認,還百般威脅受害者,如此惡劣嚴重的行為值得大家討伐教育,為挫敗不正風氣,特張貼此聲明,望陳默默同學見到後早日反省,對受害者負責!
四開的白紙,用36號粗黑大字打印,掛在全校人最多最顯眼的位置,默默懊惱自己為什麼沒有看到,若不是同桌好心提醒,她怕是要吃干抹淨才會離開。
也就是說,要被人指指點點近一個小時,然後那人對身邊的朋友說,
「看,這就是公告上不負責任的禽獸!」
一把扯下公告,急風厲色回班上找到方免,她正和同學有說有笑。
把公告大力拍在桌上,聲音震跑了所有人,包括暗自想要開溜的方免。
「犯錯就想走?沒門!」
默默輕鬆把她攔下,按回座位上,一條腿跨上去,誓要讓她無路可退,
「說吧!想死還是不想活了?」
「默默……」方免軟綿綿的撒嬌,摟住她一隻胳膊,死氣白咧往上靠,「我也是為你好嘛!你想啊,夏逸寒如果聽說你和他弟弟生米煮成熟飯,怎麼可能堅持和你結婚,到時候你就不戰而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