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靜悶的透不過氣來,陳默默身著保安服。筆直的站在門衛室前。
今夜,出奇安靜,施勳苑每棟樓的窗子裡,都投出不同的曖昧光線。
突然,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夜裡異常刺耳,默默朝聲源望過去,昏暗的路燈下,一個人影飛快的朝門口跑來。
從身形上看是個女人,一身黑色長裙沒過膝蓋,波浪捲發散在雙肩,雙手緊緊握著盒子,一邊奔跑一邊回頭看。
慌亂間腳下不穩,她被亂石絆倒,前撲著跌在地上,手中緊握的東西飛出來,在地面滾了幾滾,停在距離默默僅有半米的距離。
是一個手掌大小的盒子,檀木質地,盒子正面掛著一把精緻的銅鎖,暗紅色的盒身上雕著花紋,古樸精緻。
默默愣了愣,彎腰撿起來,走到女人身邊,伸手扶起她。
「你沒事吧?」她關切的問,順手將盒子遞給她。
女人驚粟著推開她,默默一個踉蹌,險些同盒子一起摔在地上。
卷髮女人趁機奪路而逃。
等默默緩過神追上去時,她已經沒了蹤影。
「默默,在看什麼?」
陳洪披著衣服從門衛室出來,剛剛睡醒的臉上浮有一絲倦怠。
默默轉過身,將盒子背在身後,眼睛彎著可愛的弧度。
「爸,剛剛有一隻小狗跑過去,長的很可愛!」
「你啊!永遠長不大!」陳洪寵溺的拍拍她的肩膀,慈祥的眼角糾出道道皺紋。
「我睡醒了,回去吧,晚了你媽媽會擔心的!」
「嗯!」
默默爽快答應,偷偷將盒子藏進背後的衣服裡,擺擺手,一步三回頭走出施勳苑。
黑夜的暗處,一雙野獸般的眼睛散著狡黠的光,一直緊緊注視著她。
施勳苑是G市最豪華的公寓住宅區,裡面大多是有錢人包養的情婦,那些富豪背著孩子老婆,通常在晚上跑出來陪情人。
陳洪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接了兩班任務,時間橫跨十六個小時。
默默心疼爸爸,每天晚上都來替換父親。
回去時媽媽已經睡著了,她身體不好,一過九點鐘就發困,每次都在沙發上等到睡著。
默默輕手輕腳走過去,為媽媽蓋上被子,回到屋裡鑽進被窩,藉著檯燈的光亮研究盒子。
想想卷髮女人慌張的樣子,盒子裡應該隱藏了很大秘密。
可是,爸爸從小教育她,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碰。
思想碰撞,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她打開床頭櫃,把盒子放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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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外面飄著淡淡霧氣,灰濛濛的,像是天空壓下來。
爸爸每天清晨六點都會準時回來,提著熱騰騰的豆漿,一家三口熱鬧的吃早飯。
然而,今天卻是個例外。
默默起床時,媽媽在廚房忙碌,爸爸一夜未歸。
隱隱的不安,在心裡難以揮去。
帶著這樣的心情邁進律師事務所時,默默發現所有人都如她一樣陰鬱。
陸怡坐在角落的位置,朝她揮揮手。
律師事務所裡會發生各種稀奇古怪的案子,每天早上默默來時,陸怡都會拉著她講。
今天她有些反常,緊張的神色,帶著不安,小心翼翼湊到默默耳邊,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話。
「律師事務所被收購了!」
「會裁員嗎?」她淡淡的問。
來事務所的時間並不久,但卻有了很深厚的依賴感,喜歡僅有的幾個員工湊在一起說笑的感覺,溫暖又貼心。
通常公司被收購後,會太幅度改革,裁員是改革的第一步,也是她最害怕的一步。
陸怡黯然的垂下頭,「不知道,我們都是今天早上知道的,陳老闆沒有來,新老闆直接接手了公司……」
她歎口氣,忽然想到般抬頭,「對了,新老闆說要你去辦公室找他……」
「新老闆?我認識嗎?」默默微怔說。
陸怡搖頭,「不知道,他一進門就問誰叫陳默默,我說你還沒來,他就說,叫她來的時候進辦公室找我……」
默默臉上沒心裡那麼驚訝,只是淡淡一笑,「我現在就去……」
「默默……」陸怡不安的扯住她的衣擺,揚頭看著她,緊張的手有些顫抖,「你真的要去嗎?」
「當然要去嘍!」默默笑容更大,眼睛彎彎的像月亮,「我去討好新老闆,這樣等他裁員的時候,就能把我們留下了,對不對!」
陸怡鬆開手,明知是句玩笑話,卻能讓她安心不少。
嘴上說的輕鬆,心裡不知多忐忑,默默幾乎是用挪的,一小步一小步挪到辦公室前。
門虛掩著,窄窄的露著一條縫隙,只能看到小小的桌角,白白的牆壁。
深吸一口氣,她輕輕扣門。
兩聲過後,裡面傳來淡淡的:「進來……」
默默走進去,反手關上門。
外面的霧漸漸消散了,點點陽光從陰雲中透出來,透過落地窗從夏逸寒修長的身影中穿過,照在空蕩蕩的地面上。
他側著身,凌利的臉部線條被陽光晃的亮眼,筆挺的黑色西裝穿在身上,襯的慵懶高貴。
只是微微側頭,默默便看到了他的眼睛,清湛如海水般,晶瑩剔透的明亮。
她看的呆了,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已經轉過頭。
「你就是陳默默?」他輕聲問,唇角飄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嗯!」默默下意識點點頭,底氣不足的問,「陸怡說你找我?」
「恩……」
他修長的手指滑過窗台,發出緊迫的吱吱聲,帶一起細碎的灰塵。
「這裡很髒!」
是很髒,以前的老闆幾天才來一次,待不上十分鐘就走,辦公室一個月才有人打掃一次。
默默努力擠出歉意的表情,「對不起,我可以馬上打掃……」
「不用了……」夏逸寒擺擺手,「我不是叫你來打掃的,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是為了你,才到這麼骯髒的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