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娘娘向皇上爭著要你,要不是王爺為你擋下,說一切按著你的意思不能對你有絲毫的勉強,你以為你還能這般地在這兒逍遙?!王爺要真是懷疑你,你以為你還能這般的完好自在?!蘭小語,你捫心自問,王爺可有做過絲毫勉強你為難你的事?王爺對你的好連府上的下人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你難道就一點都沒感覺到?還是你裝糊塗的本事和你嘴上的功夫一般強?你可看到了王爺聽你曲兒時的出神?你可看到了王爺見你和三皇子坐在一起時眼裡的失望和痛?你可看到了王爺自你離開王府後獨自一人走到你窗前久久的駐足,你可聽到了他望著黑夜的歎氣?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你是王妃走後第一個讓王爺如此牽掛如此維護的人!」小青在離開之前將自己拉到院子裡說的話一直圍繞在耳邊揮之不去。蘭小語輕聲歎口氣,走進屋子,漫不經心地將身上的衣服脫掉再反過來穿上,早上穿得急竟連衣服穿反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在大伙面前到底鬧了多少笑話。對著鏡子努力地牽動著面部肌肉,笑了笑,鏡子裡的面容依舊清秀可人,只是眉眼之間多了一些惆悵,也多了一些無奈。
自己真的沒感覺到嗎?自己真的不知道嗎?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唉,不知咱們蘭大小姐心中想的是誰,恨得又是誰呢?」梅麗紅挑開珠簾,雙手背在身後,搖頭晃腦地笑著走了進來。
蘭小語摹地一驚,回過神,從銅鏡裡瞥見了自己,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流下了淚,雙手胡亂地擦盡淚水,蘭小語嗔怪地低聲吼道:「說什麼呢?說的我像個深閨怨婦一樣,我心裡哪有想誰又恨誰?」
梅麗紅笑看著她,不語。
蘭小語突然想到剛才的事兒,騰地站起來,跑到她面前,急切地說道:「剛才在後院,我和小青說的話你們到底聽到了多少?還是,全都聽到了?」
「呵呵,小語,我真佩服你,你和稀泥的本事可真不是蓋得。實話是從小青問你心中可有王爺開始後面的我們全聽到了,那三位貴主也是該聽到的都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也聽到了。」梅麗紅隨意找了個凳子坐下,看著她笑嘻嘻地說道。
蘭小語氣惱地看著她,不住地歎氣,心裡是既後悔又慌亂。
「你要是問他們當時是什麼表情,那你就只有失望啦。」梅麗紅笑看著她,說:「那個王爺從始到終表情一直是淡淡的,那位二皇子膚色黝黑又一直冷著張臉,什麼表情都看不出來,倒是那個三皇整個過程除了笑還是笑,我看不出他笑容裡的內容。」
「唉。」蘭小語輕輕歎了口氣也找了個凳子坐到她身旁。
「人生苦短,何必自尋煩惱,既來之則安之,何不瀟灑走一回?」梅麗紅看著她愁眉深鎖,頓了頓,說道。
蘭小語身子一震,猛地轉過頭看著她。
「你看我也沒用,歸根究底,一切都在你自己。如果是注定的,逃也沒有用。」梅麗紅瞪了她一眼,說道。
「梅姑娘,皇上派人過來說讓您馬上過去正華殿。」小芙敲了敲門得到示意後,走進來說道。
「好,我馬上過去。小芙,你去準備一下,我即刻出來。」梅麗紅笑著吩咐道。小芙俯了俯身走了出去。
「皇上找你做什麼?」蘭小語見小芙走出去後,一臉驚異地問道。
「誰知道呢?」梅麗紅尋了件紅色衣衫披在身上,笑著說道,「你好好想想吧,我去去就回。」說完,朝著門口走去,但在關門的剎那又轉過身,「你早已發現了吧?王爺和他有著極為相似的眼眸。我相信,這是天意。」說完輕輕地關上了門。
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蘭小語只覺得心也慢慢地沉寂下來,但又像瞬及陷入了茫茫大海之中,一片茫然,絲毫找不到方向。突然來到這兒,難道,一切真的是天意嗎?
司馬將軍府。吳鈴仔細端詳這桌上的白玉碎花花瓶,笑了笑,只見幾條毛茸茸的花尾順著花瓶垂釣下來,花尾中間是幾枝五顏六色的小花,期間夾雜著幾絲絲絨草,整體看上去霎時可愛。只是,吳鈴皺了皺眉,他一大早的抽什麼風呢?叫自己去就是為了讓自己吃包子再給自己炫耀他的這束花?他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吳鈴將花瓶拿到靠窗的位置,放在陽光可以照得住的地方,閉著眼對著從窗戶射進來的陽光大吸一口氣後,關上門走了出去。
「小貝,四公主來了,現在大廳,將軍讓你過去伺候。」正當吳鈴朝著無所事事地在花園裡溜躂時,一小丫鬟急急跑過來說道。吳鈴一愣,她還沒嫁過來呢,還真把這兒當成她自個兒的家啦?「好,我馬上過去,謝謝你。」吳鈴笑著說道,朝著大廳走去,心裡直納悶,他們小兩口談情說愛的他將自己叫過去做什麼?換了是自己,我還不早就讓那些不相干的人走得遠遠的?
站在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等到司馬安的「進來」後,吳鈴躡手躡腳地低著頭走了進去,感覺到周圍一片安靜,半響後,見他還沒有吩咐自己什麼事兒,吳鈴終是耐不住好奇,抬頭就道:「參見公主。那個,將軍,您找我有事兒?」
「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沒事兒就不能找你了?一邊呆著伺候去。」司馬安一見她傻傻的沒心沒肺的模樣就一肚子的火,狠狠地呵斥道,頓了頓又突然問道:「那束花哪兒去啦?」
「哦,我覺得扔了它們怪可惜的,就順手插在了我房間裡,將軍您要是要,我這就去給您拿。」吳鈴小心地回道,說完就要往外走。
「回來!不用拿了,我見到它們就厭煩。」司馬安呵斥道,阻止了她,嘴角卻微含笑,心裡笑罵道:死丫頭,你要是扔了它們我連你一塊兒扔了!想到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三更半夜爬起來去摘那些花兒就頭疼,更頭疼的是,周圍黑漆漆的害的自己盡扯了些狗尾巴草!
吳鈴訕訕地轉過身,戰戰兢兢地站到一旁,悄悄瞥了瞥楚天然,見她正對著自己微笑,心裡瞬間放鬆下來,忽然想起什麼,心裡下意識一驚,忙抬起頭看向她,抱歉地微微搖搖頭,自己怎麼將那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楚天然又朝她微微笑了笑:你慢慢來,我有的是時間。吳鈴鬆下一口氣,對她堅定地笑了笑:你放心,我赴湯蹈火也一定會幫你將它拿到手!心裡卻是突然茫然沒有底兒,自己從哪兒再去找那個玉器?自上次在豆豆婆孫的院子裡見過那個玉器回來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它。它既是司馬家族祖祖輩輩傳遞下來給兒媳的寶貝他又怎麼會輕易讓自己找到?自己上次無意中得到它怕也不會那麼簡單。吳鈴心裡苦笑,那天真不該答應她幫她偷那個寶貝,吳鈴無奈地對楚天然笑了笑。那天在夜明宮外自己正等著將軍的一個小亭子裡,楚天然突然跑來讓自己幫她得到那個玉器,她明白地告訴了自己她對司馬安的喜歡,想和他一起白頭到老,但是想做司馬家的兒媳卻並不容易。她告訴自己司馬家族是開朝功勳,當初司馬老將軍向皇帝要的唯一賞賜就是司馬家的子孫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妻子或夫君,皇家不能對他們有任何的勉強的賜婚,這個約定一直延續了下來直到今天。所以如果司馬安不想娶她,就算是皇帝的賜婚也沒有用,但是,如果得到司馬家族的那個玉扳子就不一樣,老將軍曾說過哪位女子若是得到那個玉扳子就注定是司馬家的兒媳。當時自己為了不讓放自己出來的那些侍衛遭受懲罰,就和她做了一個約定:她對司馬安說自己是奉了她的旨意進的宮讓將軍不為難那些侍衛;自己就幫她去找,不,去偷那個玉扳子。想到那日回府後那些侍衛果然因為她沒有受到懲罰,可自己卻沒有完成對她的承諾,吳鈴心裡深深地自責。
「你們,這是做什麼?」司馬安看著那不停眉來眼去的兩人,詫異地問道。
「哦,沒什麼。司馬安,今日天氣大好,你和我去賽馬吧。」楚天然眼珠溜溜地轉了幾圈,笑了笑說道,又向吳鈴眨了眨眼。
「這……」司馬安一臉的為難。
「是啊,是啊,將軍,今日放晴是個出遊的好日子呢。」吳鈴恍悟,也附和說道,那正是自己的一個好機會。
司馬安盯著她倆看了看,笑道:「那好。小貝你去準備三匹馬,隨後和我們一起出去。」「我看她就不用去了,我不想有人打擾了我們的興致。」楚天然見狀忙說道。「那不行,你是公主,一路上還是得有個丫鬟伺候,好了,就這樣吧。」見吳鈴沒有出去的意思又對她說道:「你還不快去。」
吳鈴看了看楚天然,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