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梅麗紅早早地吩咐了人點燃小院裡和屋裡的燈火。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裡朦朧的夜色,如煙如霧,看上去極美,心裡也有著說不出的舒服和暢快,空氣中夾雜著花香的味道,聞起來香香的,讓人心曠神怡,如果回不去,這兒也不錯。梅麗紅笑了笑,轉身走進了屋子,看著坐在桌旁發了好一陣子呆的蘭小語,微笑著走了過去。
「小語,你真打算出宮?你就不能在這兒陪我?我沒有個瞭解我的人陪我說話,我會悶死的。」梅麗紅走到桌旁蘭小語的對面坐下,輕笑著說道。 「麗紅,你也瞭解我這性子,住在宮裡早晚一天得出事,到時說不定還會連累你,還有,最重要的,我們都是有自己任務,我們一定要盡快找到他們,早點回去的。」蘭小語用手撐著腦袋,定定地看著她,一臉為難地說道。
「好了,看你為難的,我和你開玩笑的,放心,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找到的。」梅麗紅有些失望地笑著說道,「對了,你那另外兩個願望到底是什麼?你這樣吊胃口而且還是吊皇帝的胃口,你就不擔心自個兒的小命?還是你仗著某某人有恃無恐?」
「你說什麼呢,什麼叫我仗著某某人有恃無恐啊?那三個願望可是我用一番心血換來的。說實話,另外兩個願望我還真是沒有想好,不過我想先留著,以後總會用的著的。」蘭小語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說道,「皇帝已經答應了我賞給我宮外的一處房子供我開店,我想應該很快就可以出宮了。」
「姑娘,外面有人要見蘭姑娘。」突然小芙匆匆走進來說道。
「這麼晚了還會有誰要見我?麗紅,我出去看看。」蘭小語站起身,對梅麗紅說道。在起身的剎那,忽然瞥見窗外有一黑影閃動,蘭小語飛快地跑過去將窗戶打開,探出頭去看,「不會啊,我明明看見有一個影子的,難道是我眼花啦?」蘭小語瞅著窗外空無一人,只有幾株小樹隨風不停地晃動,看來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窗外怎麼了?」梅麗紅察覺出什麼,走到窗邊,問道。「我剛才以為看到了一個黑影,原來是我看花了眼,只是那樹影在動罷了。」蘭小語笑著解釋,隨手關上了窗,「好了,我出去看看是誰這麼晚找我。」
「嗯。」梅麗紅兩眼死死地盯著那扇窗戶,嘴裡漫不經心地回道。
「秀蘭?你,你怎麼會來這兒?」蘭小語看到是她,又驚又喜。秀蘭是在自己住在王府之後去王府當的丫鬟,她性子溫和,平日裡總是沉默不語,沒事的時候總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著發呆,這點和自己有七分的像,所以幾個月下來,自己和她就成了好朋友,彼此的感情也甚好。「這麼晚了,你為什麼來這兒?」見她驚異地看著自己不說話,蘭小語又問了一次,「是小青帶你來的?」憑她一個人是不可能獨自來的,不可能是王爺,那府上可以深夜闖進皇宮而沒事的就只有小紅小青那兩個丫頭了,但是小紅做事一向穩當深思熟慮,她不可能會這麼晚來闖皇宮,那就只有那個做事魯莽常常不計後果的小青了。
「嗯。小青現在宮外等我,她讓我帶她向你問一句話。」秀蘭輕輕地說道。
「什麼話?秀蘭,我們坐下來說吧。」蘭小語將她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著,為她倒了一杯茶,心裡極度納悶,那個小青到底想知道什麼,為什麼不親自來問我?
「她讓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出宮?…回…回王府?」秀蘭低頭看著茶杯輕輕說道。
「就問這個?」蘭小語心裡想笑,卻突然忍住了,這是小青自己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秀蘭,你去告訴她,就說等宮外皇上賞賜給我的房子安置好了我就會出宮。好了,你早點回去吧,冬天的夜晚很冷,我也不留你了,你早點回去歇息吧。」
「那好吧,小語,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個兒身子。」秀蘭站起來抓住蘭小語的手說道,突然身子向前微傾極小聲地說道:「在皇宮的這些日子尤其要小心。」說完拍了拍蘭小語的手背,笑著走了出去。
蘭小語若有所思地注視著那個弱不禁風的背影,良久後才進屋。
黑夜中,蘭小語側身躺在床上,腦袋反覆出現秀蘭那雙似有話說的眼睛,她到底想告訴自己什麼?想到腦袋犯暈也還是沒有一點頭緒,蘭小語一把扯過被子蒙頭大睡。
「蘭小語,你給我出來!」
蘭小語在睡夢中被一聲震天的聲音嚇醒,猛地睜開眼騰地坐了起來,轉頭看去,床上早已沒了麗紅的影子,將一旁的衣服胡亂地套在身上後,蘭小語跳下床,朝門口跑去。
出門一看,原來是小青拿了把劍雙手環抱地站在院子裡,只是一臉的怒氣。蘭小語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大聲說道:「小青,你一大清早的鬼叫什麼?!你來這兒做什麼?」她該不會又是來問自己什麼時候出宮,又什麼時候回府吧?真是好笑,那怎麼地那也是自己的事兒,有她什麼事兒了?
「我來做什麼?我來殺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死丫頭!」小青瞪著她,一字一句地狠狠說道,說完,拔出劍便向蘭小語飛了過去。
蘭小語好笑地看著她,她還真是吃飽了撐著,一大早來皇宮練劍啦?但是在小青距離她不倒十步遠時,蘭小語臉唰地一下白了,見勢不妙,拔腿便向後院跑去,由於心急竟忘了喊救命,只是一心想著她竟是玩真的?她,她想做什麼?她又為什麼要殺自己?
遠遠看到一顆大樹,蘭小語欣喜,朝著那顆大樹跑去,那顆大樹的莖幹足以要兩個大人才能將其抱住,但願自己可以靠它維持到有人來。
「小青,你把話說明白了,讓我也死得明明白白的。我哪裡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殺我?是,王爺的意思?」蘭小語跑過去抱住樹幹左右搖晃地避開小青的劍,嘴上飛快地問道,想到有可能是他的意思,一顆心瞬間跌入深谷,被厚厚的冰雪覆蓋著。
「你胡說什麼!我要殺你是我的意思。王爺他才捨不得……反正你今天不把話說明白你就得死!」小青狠狠地說道。
那就好。只要不是他的意思,就好。蘭小語心裡鬆下來,突然覺得自己一點兒也不害怕了,這小青許是為著什麼事誤會了自己才一時衝動地想殺了自己,只要自己盡量拖延時間等到有人來,那自己肯定是沒事的,不過這也要找個人去搬救兵啊。蘭小語緩緩地將抱著大樹的手收起來,眼睛四下尋找,突然看見麗紅朝著這邊走來,蘭小語忽然大聲說道:「小青,你不要殺我,我們有話好好說。」說話間不停地朝著梅麗紅眨眼睛,梅麗紅停住腳步,轉身跑了出去。蘭小語心裡頓時鬆懈下來,只要自己等到她回來就沒事了,抬眼看見小青正一臉憤怒地看著自己,蘭小語摹地輕笑著說道:「呵呵,小青,你剛剛說我得把什麼話說明白?你有什麼儘管問,我知無不言。」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是不是?」小青忽然向她走進,將劍輕輕地架在了她脖子上,笑著說道。
蘭小語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一陣涼意,全身一顫,剛才被壓下的害怕重新燃起,這丫頭做事向來沒個輕重,她今天在這兒殺了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沒有,我相信你隨時都會殺了我。」蘭小語全身哆嗦著說道。
梅麗紅髮瘋似的跑出西華宮,心裡著急得很,自己應該去找誰?那個女的是誰?她為什麼要殺小語?遠遠看著一群人正朝著宮外走去,梅麗紅箭似的奔了過去,跑近才看清楚原來他們是王爺,二皇子和三皇子。
「參見王爺,二皇子,三皇子。」梅麗紅急急地跑過去,咚得一聲跪了下去。見他們看見是自己也都停下了腳步,梅麗紅心裡一喜,有希望了,「王爺,奴婢有一事相求。」梅麗紅抬頭看見王爺正示意她說下去,「請王爺救救我妹妹蘭小語,早上我院子裡忽然闖進一個女子揚言要殺了我妹妹……」梅麗紅低頭看著他們腳上的馬靴說道,卻發現自己話還沒有說完,那幾雙馬靴就沒了影子,站起身抬頭看去,才發現他們正匆匆往西華宮趕去。 梅麗紅輕輕笑了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