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暗一回來了。」葉地看到不遠處正向這裡急步走來的暗一,低聲提醒著他。
皇甫傾轉過身,一身乖張戾氣突然憑空又回到了他身上。彷彿先前那個無助悲痛的他只是葉地一廂情願的自我想像。
暗一很快來到皇甫傾面前,顯得風塵僕僕。
「如何?可有線索?」
他深黑的眼底始終燃著一簇希望的火苗,一次比一次暗淡。直到現在,如果不仔細看他,很難發現那平靜的眼波之下湧動著的無限希冀。
暗一搖頭。
皇甫傾全身的力氣頓時像被抽去了大半,喃喃道:「還是查不到麼……」
「不過屬下另有一事向王爺稟告。」
聽到暗一的話,他點頭,話都懶得說。跟她無關的事,他並不想知道。
「近日有探子回報,說是寧天國駐邊軍隊有大幅度的調動,有幾支強大的隊伍正悄悄地潛回寧天國京城,有可靠消息,因寧天國太子月熙久未露面,本來力捧太子一派的諸多大臣紛紛倒戈,如今寧天國內形勢緊張,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一聲政變。」
暗一察覺到皇甫傾有些心不在焉,微歎了一聲,跳過那些對他來說『不重要』的部分,直奔他覺得『重要』的消息。
「屬下還收到消息,失蹤已久的太子月熙恰在此時,突然以一種強勢的姿態回到國內,但始終未見其人。」
皇甫傾眉梢一挑,果然不出暗一所料,他如同一隻嗅到血腥味的野獸,霎時擺出了隨時出擊的姿態。
「詳細情況如何?他究竟有沒有出現?」
暗一遲疑了一下,對葉地看了眼,後者面無表情。
他想著,他接下來的話,會不會讓皇甫傾暴走!
「據悉,月熙之所以未露面的原因是……」
「是為何?」
「傳言是因為他的太子妃不知所蹤,他才不得以延緩了回朝的時間。但寧天國朝中大臣對此不以為然,認為月熙回歸一事純粹只是晃子,是為了讓那些對太子派失去信心的人安心。」
皇甫傾的眼睛危險的瞇起,暗一和葉地卻從中察覺到了一絲興奮與急切。
「哼,他精心佈置了這麼多年,在這種時刻,豈會置之不理?若是沒有月熙這個關健首腦,這一次的政變對寧天國朝廷來說不會有太大改變,但是他會從此一獗難振!」
「所以屬下認為,月熙應該確實是回去了。」
「所以說,那個不知所蹤的太子妃有很大可能就是王妃!」葉地冷靜的接下暗一的話,靜靜地等著皇甫傾的反應。
果然,皇甫傾的頓時陰側側的笑道:「太子妃啊!很好!哼哼,月熙,敢跟本王搶女人!」
不難聽出他語氣裡壓抑著的怒氣,葉地卻覺得,他好像頓時鬆了口氣。
「備馬,本王要親自去寧天國一趟!」他冷冷的下令。
葉地皺眉,勸道:「王爺,恐怕不妥!」
「嗯?」
「一來寧天國內正處在緊繃狀態,萬一政變,我們此番前去有可能會殃及池魚,若是讓寧天國的人知道王爺您秘密潛入,我擔心在這非常時刻,他們會對王爺圖謀不軌。二來,這個消息尚未得到證實,那個太子妃是不是王妃也只是我們的猜測,有待近一步的查證。如果我們就這麼潛入寧天國,想要找到王妃,會有難度。畢竟我們的人不可以帶太多。屬下知道您心繫王妃,想快點找到她,但您不能不顧自身安危貿然進入寧天國啊。」
皇甫傾深思了片刻,突然笑了。
哪怕前方刀山火海,只要有一線可能找到她,他也會不顧一切。他堅信,只要月熙的太子妃不是憑空捏造的,那麼這個人一定是於魅兒。
他的王妃!
他的心跳得極快,想到她依然好好的活著,他便激動地忍不住想仰天長嚎。
四個月了,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每天受著怎樣的煎熬,無時無刻不在自責悔恨中度過。他思她成狂,腦中夢中全是她的影子,哭著,怨恨的的瞪著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說道不會原諒他。每在那個時候,他總會驚醒,然後再無法入睡。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眉目,他一刻也等不下去!
他揮手制止了想要說話的暗一,嘴角扯出一絲淡漠到極點的笑容:「本王意已決,休要再勸!速去傳我命令,立即趕往寧天國,吩咐其他人做好準備。到寧天國京城之時我要知道一切有關月熙和他太子妃的消息。」
葉地暗一無奈,皺著眉頭恭敬答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兩人一走,皇甫傾冷漠的臉頃刻間土崩瓦解,分崩離析。
陽光突然從厚重的雲層中鑽了出來,穿透薄霧流洩在他身上,照亮了他燦爛的笑臉,他的眼神越發的奪目,沉寂了許久心,又開始洶湧起來。
「太子妃?嘿嘿……妄想!」
————
寧天國的京都,巍峨大氣的皇宮內。
月熙臉色鐵青的坐在書房內,依然一身白袍,只是白袍衣袖衣領處都用金絲線鑲了寬邊,金冠束髮,顯然氣宇軒昂,風度翩翩。
可是他週身所散發出的氣息,絕不算不上『風度翩翩』,聽完屬下給他匯報的結果,他幾乎差點掐死了眼前這個人。
等到書房內只有他一個人,一向溫和冷靜的月熙無比憤怒的一腳踢開書桌,砸壞了書房內的一切。
等到月津進去的時候,書房內已經沒有了一點可立足之地。
「大哥,何事發這麼大的火?」
月熙倏地盯住他,冷冷地不發一語。
月津極少看到自己大哥暴怒的一面,雖然他明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但他還是佯裝一無所知的問了出來:「大哥,我聽說前些日子你帶回了一個大嫂,不知可有此事?大嫂是哪家千金?可否讓小弟我瞧瞧?」
「你最好現在立即給我閉嘴,出去!」
月熙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臉色已經佈滿了寒霜。
月津不敢再撩撥他,匆匆交待了一聲,就飛快的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前腳一走,月魄後腳就踏了進去。
看到滿屋混亂,他歎了口氣:「何必如此?」
月熙的胸膛微微起伏,冷著臉看向他。
「找我何事?」
「皇甫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