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魅兒立即警惕起來:「什麼?」
「傷了我的人,月津我當然是熟悉的,那麼之前呢?」他殘忍的笑著:「之前那個女人送給我那麼多箭,我總得還給她吧。我可是個有『恩』必報的人!」
「我不……」
「別說你不認識她,我不相信!那個女人可叫你姐姐來著,你看,我報仇的時候連你的那份一起報了,不用你自己出手,就能解決掉一個大麻煩,何樂而不為呢?」他炯炯的盯著她,語氣溫和人神共憤。
「那麼,你打算怎麼報仇?」
於魅兒笑問著,她從來不是好人,人家都要取她性命了,她當然也要反擊。『善良』這種良好的品質可不是用在仇人身上的。
再說,魚妃想殺了她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手軟,要不是幾次都有人相救,她早已經投胎轉世去了。現在有這個免費打手幫忙一洩人頭恨,她又何必故做聖人的拒絕呢?
月魄璀然一笑「當然是……送她歸天!」
於魅兒心頭猛然一震,下意識的看了看門口,皇甫傾還在門外,她卻在這裡與別人商量著滅了他老婆……
她扯了扯嘴角,對上月魄冷漠的眸子:「如果我沒想要她死呢?」
月魄逼近,魅惑的眼眸殺氣盡現:「我可從未認為你是蠢貨!」
他看著她,神色如冰,譏誚道:「你不會單純的認為她上次沒殺掉你就會放過你吧?看她當時那種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的樣子,你認為她會輕而易舉的放過你?讓自己的性命時刻處在危機之中,哼!女人!你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吧?」
於魅兒看著他,心中卻極不平靜。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誰的命,可是,她的命也是命,二選一,不是殺魚妃就是魚妃殺了她,這是個不得不做的選擇!也是一個最容易的選擇!
月魄倒也不急,懶懶的坐到了凳子上,悠然的等著她的答案。
她看了眼門口,咬咬牙,轉過頭狠狠道:「她是皇甫傾的側室魚妃,余剋剋!」
月魄明顯有些詫異,隨即瞭然。她笑得很扭曲,有些興哉樂禍:「她還有一個身份——余大將軍的掌上明珠!你一個皇子去殺別人將軍的女兒,而且還是一個王爺的妃子,哈哈……你不怕挑起禍端?」
月魄嘴角一勾,不屑之意盡顯:「你認為,她有那個資格?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而已,你未免太高看她了,即使他老爹知道是我殺了她又如何,難不成還會因此而向我國宣戰麼?最多暗地裡派點人來暗殺我。不過,呵呵,一個大將軍為了一己之私暗殺別國皇子,哪怕是我父皇不喜歡我,也是不會容許別人來殺害的,那是他權威的一部分。」
於魅兒笑笑不出聲,因為這一點她也想到了,她不過是有點猶豫,為此而找點借口罷了。
月魄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裡,淡淡道:「你放心,我會做的隱蔽點,無論如何也是牽扯不到你身上的。」
她『嘁』了一聲,就牽扯到她身上又怎麼樣?她光桿司令一條,死的時候又不會拖家帶口,再說,她現在名義上是皇甫傾的正王妃,誰敢讓她拖家帶口的去死?
她端著水一飲而盡,隱隱的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顫抖,心也有些顫。
人命,在這個時代,在某些人眼裡,不過是螻蟻而已。斗權斗勢斗手段,鬥到最後,生或死,關鍵在於誰的底牌多,誰有更堅實的後盾。
魚妃比她強,但卻有人更勝於她。
既然做了,就做的徹底一點,她僵硬的扯開嘴角,幽幽出聲:「現在眼前就有一個報仇的大好機會,就在剛才,我還見了她的,不過,換了一個身份而已。」她皺起眉,瞇起眼,「那個女人原本柔弱如水,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倒,如今卻強悍的不得了。呵,不過,我還是能確定,她就是余剋剋。她那種嫉恨的眼神,可是怎麼也掩藏不了的。」
「她竟然潛到身邊來了?真是夠膽!」月魄低喃,嘴角卻劃出一道森然的弧度。
於魅兒不看他,淡漠的道:「確實,為了殺我,真是不惜暴露身份。我真是不明白,她屬下那麼多,隨便派個人都能把我滅了,為什麼要親自來殺我?」
月魄看著她,像看一個傻子一般,那眼神讓她渾身如毛毛蟲在爬。
「我問你,她是大將軍的女兒對不對?」
她點頭。
他再問:「那她的屬下不是家僕就是軍人,你覺得,皇甫傾做為王爺,會對堂堂的一國之將沒有瞭解嗎?」
她不說話了,默然點頭,半晌不發一言。最後,可以看出她臉色漸漸的有些發白。對上月魄精厲的雙瞳,她沉聲道:「月魄,這裡畢竟是月華國領土,你……小心點吧!」
月魄心中一動,卻突然變臉,粗魯的打斷她:「好了,說這些也無用,你該走了吧,再不走,外面那兩人說不定就要破門而入了。」
看他很強硬很冷漠的一副送客的表情,於魅兒真想一拳抽過去,虧自己剛才還為他擔心來著。不過,想了想,她起身竟乖乖的往門口走。
雙手放在門上正準備拉開門,她卻突然回頭,溫和的笑著,眼中不摻任何雜質,純粹的乾淨。她笑著對他說:「你的傷雖然還沒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吧,皇甫傾他若是知道這件事,一定會阻攔。而且聽月熙說,月津還在洛揚,你若是一不小心,或許會讓自己陷入困境。報仇的事,推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何必急於一時呢。另外,我才不管你跟月熙之間有什麼恩怨,因為那跟我半兩銀子的關係也沒有。我們也算是共患難過,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有過患難之誼,你就不要老是這麼冷冰冰的了。」
「還有!」她嚴肅起來:「你不要再叫我屁神了,很難聽!」
然後故作凶狠的呲牙咧嘴了好一會兒,月魄失笑,輕飄飄的回了句:「不叫屁神,叫魅兒吧!」
於是她很是滿意的嘻皮笑臉的開門走了出去。
月魄在她開門的瞬間看到了外面的兩人,淡漠的眼神祇停留了一瞬間便移開。長袖一揮,勁風便自動帶上房門,隔絕了房間外的一切。
真是個有趣的女子!
他想起她笑的時候那門牙處還未長齊的牙齒,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
……
出了房門,於魅兒看了看皇甫傾,又看了看月熙,突然覺得自己被命運狠狠的擺了一道。
她本是個平凡的上班族,過著平凡人的生活,每天只為那一點小小的夢想奮鬥。可是突然之間,這一切就被掐斷了,把她從一個高科技的時代玩笑似的強行丟到了這個連電燈炮都沒有的古代。
身邊的人還都不是樸實的小老百姓,一個個身份都不簡單。還要遭到情敵的追殺,不得不說,她真覺得自己的人品爆到了極點。
原先以為月熙只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卻不料,又一個另人頭痛的傢伙。
其實早在之前,她對他的身份曾有過懷疑,卻一直不願意去深思。還記得那時脫了他衣褲他羞憤與殺氣共存的眼神,那是毫不掩飾的冷意,卻在之後的時間裡,他的笑容如春日的陽光般融化了在她心裡他給予的冰冷。
所以她一直努力的把他當作一個富家子弟,僅此而已。
陽光突然從走廊的盡頭穿射過來,襲上了她的臉,她不禁瞇起了雙眼。
從那瞇起的雙眼中,她靜靜地看著月熙,細緻的從上看到下。
原來,他這一身華貴之氣是天生就具有的。
月熙直覺她的眼神多了些不同於以往的東西,與她對視,他竟然在裡面發現了一絲傷感。他心中一凝,臉色一冷,聲音卻平穩:「魅兒,你為何這般看著我?」
於魅兒淡淡一笑,輕輕呢喃出聲,似是對自己說:「沒有想到而已!」
皇甫傾扯了扯嘴角,上前拉起她冰冷的小手,柔聲道:「魅兒,你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不要再想了。我半日未進食了,走,你陪我去吃些東西。」
沒有多餘的話,他牽著她就走,月熙冷然的注視著房門,彷彿看到了月魄冷笑的臉。
「月熙,你也一起吧?」於魅兒轉過頭,笑意無限的看著他,眼中已無任何多餘的東西。
一如既往的,他是這麼無法拒絕她的這種眼神。那種淡淡的……依賴!
皇甫傾始終含笑,不是平常那種陰側側的笑,而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於魅兒大奇,暗想,難道是見著了魚妃心情大好?
她不由得就問了句:「皇甫傾,你怎麼看待女人間的爭風吃醋?」
皇甫傾回了四個字:「無聊之極!」
那口氣中是掩不住的厭惡。
她笑了,笑得無奈。若她就這麼告訴他,一直以來想殺了自己的就是那個溫婉可人的魚妃,他興許會認為自己在為他爭風吃醋所以隨口污蔑的吧。
她想,與其說出這些毫無證據的事實,不如還是保持緘默吧,等到月魄幫忙,或者,自己以後處處小心點,不給魚妃殺她的機會就是了。
可惜,她正想著要極力避開某些人,卻偏偏別人不如她意。
剛坐上大堂裡的飯桌前,艾小米就一臉璀璨的笑容和魚妃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