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劣逃妃 第4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於魅兒醒過來的時候,正是第二天拂曉時分,在室內,入眼之處,一片朦朧。

    察覺到手中溫熱的觸感,她稍稍轉動眼球,一個黑糊糊的人頭映入眼簾,她驚了一下,隨即安心。

    隱隱約約能看到皇甫傾頭頂上那精美的玉冠,垂在她的身側。

    她心中忽然湧出一股不可言喻的複雜,有幸福,有淒苦,還有那……淡淡的痛。

    這個驕傲而高貴的男人 ,卻在此時依偎在自己的床前,這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

    伸出另外的一隻手,輕輕撫著他的頭髮,輕歎一遍又一遍。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千方百計想逃離這個男人的身邊。或許正如宇蝶所說,她只是放不下自尊罷了。

    因為無法放下他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所以忽略他一切的好。讓那層偏見蒙蔽了她的眼睛。

    床邊的人突然動了動,於魅兒趕緊收回手,閉上眼裝睡。

    「魅兒,不要裝了,我知道你醒了。」皇甫傾含笑的聲音響至耳邊。

    於魅兒不作反應,仍然裝睡。

    皇甫傾看著她,愛憐的撫上她的臉,輕輕道:「你若再裝,我便讓做壞事了啊?」

    於魅兒一聽,寒毛乍立,立即睜開眼,低喝:「你敢!」

    「呵呵……你當真覺得我是這麼不堪之人?」皇甫傾雖笑,卻帶著無奈。

    「你本就不堪,不是我把你當成不堪之人,皇甫傾,你大清早不在房裡睡覺坐我床邊做什麼?」

    「想看著你。」

    於魅兒呼吸一窒,扭過頭不看他。她越來越受不了他的眼神。那麼火熱灼人。

    「為什麼不敢看我?當初你那股潑勁兒哪去了?」

    「我……」於她長出口氣,不知該說什麼。

    昨晚夢醒之時,彷彿聽到了他那震憾人心的誓言,但,那究竟是她夢中所聽還是他現實所言,她不敢問。

    「魅兒,此生此世,我只要你一人,等此次你跟我回去之後,我便盡廢妾室,獨愛你一人。月熙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他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若不想居住在王府,我也可以為你另置府第。你若想游厲天下,我也可以不問朝廷之事與你攜手闖蕩江湖,我說過,天涯海觚角,我一輩子都不會放手。」

    淚水滑落,於魅兒側著頭,硬是不肯扭頭看他。

    他也能說出這麼感性的話嗎?他也能如此溫柔嗎?他也能如平常男子一般溫言軟語,給她那美好的誓言嗎?

    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個粗暴而不講理的男人,仗著自己的的身份權勢欺凌弱者。卻沒想到,他的溫柔竟能如此觸動她的心弦。

    「魅兒,你真的不打算理我了嗎?」皇甫傾歎息道。那語氣裡淡淡的苦澀讓於魅兒內心柔軟之處像被箭矢插進一般。

    她只覺得胸中如雷鼓,彷彿要跳出嗓子眼兒。被他握著的手沁出熱汗,想抽開,卻反被握緊。

    「難不成你還想著那個月熙?」皇甫傾突然怨氣沖沖的道。

    聽他的語氣,像個小孩子吃不到糖似的,帶著撒嬌的味道。

    於魅兒頓時失笑。

    皇甫傾長吁口氣,湊近於魅兒的臉,熱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紅透了她整張臉。

    「我有傷……」於魅兒弱弱的道。

    皇甫傾頓時失笑:「我知道,你不會認為我想……」

    「沒有沒有,我沒有這麼以為!」於魅兒慌亂的辯解道。

    深吸口氣,她終於轉過臉,兩人相距不過一寸,皇甫傾黑亮的眼睛直盯著她,讓她莫名心慌。她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輕輕囁嚅著嘴唇,半晌才道:「我其實不喜歡月熙……」

    她突然不想他老是誤會她,便鬼使神差的想解釋。

    一解釋不要緊,還沒說完,皇甫傾激動的抱起她,將她摟得緊緊地,全於魅兒大驚:「你幹什麼?我痛!你放開!」

    皇甫傾聽言,稍稍鬆開了些,但卻未放開,顫抖的道:「魅兒,你說的是……是真的嗎?你當真不喜歡他?那你為何要跟他走?」

    她笑笑,回抱住他,令他的身軀一陣顫抖,因為她第一次主動親近他。

    「因為沒有人可以幫我逃開你啊,所以我只能仰仗月熙幫忙,我把他只是當成哥哥朋友而已。皇甫傾,你可以放開我了嗎?我真的很難受……」

    「好好好,我放開,哈哈……魅兒,你此話真令我心喜,大喜!」他忽然停住笑,開始支支吾吾,過了許久輕聲道:「那……那我呢?在你心裡,是什麼人?」

    他問得這麼小心慎重,如履薄冰般的謹慎,又有那麼一絲擔憂。

    讓她突然淚水決堤,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裳,輕聲道:「我不知道,或許有一點愛,或許不是,皇甫啊,你真讓我糾結呢。想以前,我是多麼討厭你啊,如今,世事多變,人的心理也會因為事情的變化而有所變化。你不要再逼問我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愛你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我會說出來,會告訴你。你不要再為難仇視月熙了,他真的很無辜……」

    皇甫傾心中狂喜,縱使她只有一點點愛自己,但也愛了不是嗎?他面上故作平靜,聽聞她為月熙說好話,他冷哼:「月熙本就居心不良,你對他無意,卻不代表他無此意,三番四次想把你帶走,你要我不為難他,那麼也要他別對你有所企圖,我便不會與他為敵。」

    「魅兒,我皇甫傾的女人豈容他人覬覦!這一世,你只能與我同室,即使是死,我亦要與你同穴。我從來就不是個大度的人,尤其是對你。我為你願自廢姬妾,你是否出願意為我與月熙斷交,與我長相廝守呢?」

    耳邊傳來於魅兒綿長的呼吸聲,皇甫傾唯有苦笑,懷裡這個女人,總能適時的拋開他任他自個兒一人唱著獨角戲。

    他放下她,隨即躺下,將她擁在懷裡,感覺到她的呼吸噴在脖間,他的心裡湧出滿足之感。

    能與自己所愛之人相守護在一起,是人生最幸福之事。

    ——————

    朝陽斜照東方,一片紅通通的光芒。

    於魅兒半躺在床上,慵懶的看著窗邊射進的陽光。

    皇甫傾說是要會她準備吃食,去了半天,也不見蹤影,這種盼望的感覺真不好。

    不過,依然有甜蜜縈繞在心頭。

    如果生活就這樣,也挺不錯。簡簡單單,怡然自得。

    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陰謀陽謀,不用爭風吃醋。兩人相守一生,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只是,生活卻沒有這麼多如果,他是帝室之胄,官居高位,地位高貴。過慣了奢侈的生活,若要他跟著自己來過麼簡單清淡的生活,太不切實際了。

    窗外桂花清香怡人,偶有三兩隻不知名的鳥兒在枝上清啼,吵鬧著這靜謐的清晨。

    門突然被推開,皇甫傾手端拖盤走了進來。陽光在他身後凝結,清晨的微風攜帶著屬於他的氣息撲面而來,經過清洗的俊臉上水漬未乾,鬢角髮絲輕濕,慵懶迷人。

    他輕揚笑容如神靈般突然來到,傾長的身姿就停在床邊,一身華服有些許折皺,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讓她不知不覺竟看得癡了。

    他放下拖盤,端起碗,坐於床邊。見她這個樣子,失笑道:「看什麼?不會是又看到我褲子破了個洞吧?」

    於魅兒頓時笑了,想起當初的荒唐,如今想來,真是幼稚。

    「看你長得俊。」她老實回道。

    「那麼魅兒看完了覺得還滿意否?」舀起一勺清粥輕輕吹著,然後送到她嘴邊。

    「嗯,挺滿意,就是有一點小殘缺……」

    「哦,殘缺在哪裡?」皇甫傾收回勺子,看著她。

    「太完美!」她很認真的回答,湊嘴將勺子中的白粥吃了下去。

    皇甫傾一愣,隨即大笑,寵溺的看著她,一勺一勺的餵著她,只到一碗白粥見底。

    「真想就這樣與你相守一輩子。」他突然輕歎道。

    於魅兒心中一顫,險些被喉間尚未嚥下的食物嗆到。

    「你有傷在身,還得喝藥,徐伯一大早就煎好了藥,來,把藥喝了。」他像是在哄小孩子般,耐心而認真。

    於魅兒看著那黑湖糊的藥,想了半天,說道:「我估計我喝不下去。」

    想以前,在自己那個時代,她生病了通常不會吃藥,而是直接打針,不為別的,因為她每次吃藥時,藥到喉嚨卻無法下嚥,要不然就是喝了之後又吐出來。

    吃顆粒狀藥丸時,通常是把水喝光了,藥還卡在喉嚨裡。

    再看這黑糊糊,冒著刺鼻味道的中藥,她看到就想吐。

    「要不然我餵你好了。」皇甫傾壞笑著,就要湊過去將藥灌進自己口中,於魅兒臉一紅,搶過碗便一口喝了下去。一股清涼帶著苦澀的味道直衝口鼻,有種強烈的想要將藥吐出來的感覺。

    碗一離口,皇甫傾突然湊過來,一舉佔領了她柔軟的唇瓣,輾轉吮吸。她瞪大眼, 呆若木雞!

    同時,一股清香甜膩的味道隨著他的侵入滑進了她的口中。生生阻住了那藥味帶來的欲吐感。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卻舔到了他的火熱的嘴唇。她的腦中閭然炸響,欲退回,後腦卻被扣住,與他相密無間。

    「魅兒……」唇齒纏綿間流出他歎息般的輕喃,唇間通過他的她碰觸傳來的暖暖柔情瞬間讓她僵硬的身體漸漸柔軟,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不覺,她竟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主動湊上自己的紅唇供他採擷。

    察覺到她的回應,皇甫傾整個胸腔都在顫動,本只是想用清甜的東西為她驅走苦味,順便趁機佔點小便宜,卻沒想到,她竟會主動配合,讓他大為激動狂喜!

    激動之下忘了她有傷在身,緊摟著她,彷彿要把她揉碎在身體裡,吻著她,很深很深……

    漸漸地,他已經無法滿足於親吻之中,將她放置床上,隨即傾身壓下,看著她因親吻而緋紅的面頰,他心如雷鼓,心猿意馬起來。手腹摩挲著她光潔的下巴,一低頭,再次吻了下去。

    「嗯……」於魅兒輕噫出聲,淺淺的一聲輕呤頓時讓皇甫傾熱血澎湃。

    離開她已經被吻得紅腫而性感的紅唇,由她修長的脖勁緩緩來到鎖骨邊,溫柔的輕吻著曾經被他咬傷過的地方。

    於魅兒輕喚:「皇甫傾……」

    「叫我傾!」他突然移上她的唇,懲罰似的啃咬著。

    「嗯……傾……」

    一聲『傾』,幾乎讓他熱淚盈眶。

    「魅兒,我的魅兒……你終於肯這麼叫我了……」他瘋狂般吻著她,雙手來到她的腰間,正要解開那精美的蝴蝶結。

    「咳咳!」

    突然門口處響起咳嗽聲,兩人立即回神,皇甫傾一把拉過被子將於魅兒裹了個結實,迅速轉身,飛躍而起,掌風直擊來人面門。

    「小子住手!」

    那白鬍子老頭,也就是皇甫傾口中的徐伯驚駭的大叫一聲,皇甫傾也看清楚了他,收回掌,神色慍怒而尷尬。

    「你來做什麼?」皇甫傾口氣不善的問道。

    想想也是,任誰被打斷了好事都不會有好心情。

    老頭很懂得非禮勿視的道理,不看於魅兒,直盯著皇甫傾,責備道:「小子哎,不是老頭子我不解風情要打斷你倆親熱,實在是一番好心啊。」

    皇甫傾哼了哼,還好心?好心偏選在這時候來?

    老頭一見他這般模樣就知道他不相信,頓時肅然道:「你可別不信,這丫頭重傷在身你可別忘了,哪能經得起你……哎,你呀!反正是你的人,你又何必急在當下?年輕人啊,就是性急!」

    皇甫傾沒覺著什麼,房裡的於魅兒可是臉如烙鐵,雖說她臉皮很厚,可是被一個這麼大年紀的長者見到卻還是覺得很丟臉。

    「你大清早的不在院裡鼓搗你的藥早來我這做什麼?」皇甫傾問道,語氣中滿是不耐煩。

    這個老頭,他也就一開始知道他是誰時尊敬了一下,到後來,他才發覺,這個人就像個老頑童一樣,沒必要那麼尊敬他,要不然他定會翹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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