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茉桐突然轉身往山下跑去。
司俊以立刻就要追過去,可是司耀堂卻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他只好跑回司耀堂的身邊,把他扶了起來,「爹地,我先送你回農莊。」
「別管我,你先去找茉茉,讓農莊的工作人員過來接我就可以了。」
司俊以抬頭看了看天,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天空忽然間烏雲密佈,他蹲在司耀堂面前,「別再浪費了,我背你回去比較快。」
司耀堂見他說的有道理,於是聽話的伏在了他的背上。
司俊以把司耀堂送到農莊門口的警衛室,然後打電話讓醫生和護士過來接他,他叮囑警衛照顧好司耀堂之後,轉身又衝了出去。
從小路衝到大路,都沒有茉茉的身影。
他又返回停車站,拿了車,然後在車上不斷的給茉茉打電話。
一開始是響一聲然後被她掛掉,再然後就是關機。
司俊以慢慢開著車,朝路的兩邊四處張望著,一直沒有看到茉茉,她對這個地方這麼熟,或許是走哪條小路去了。
頃刻間,風雲變幻,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盆倒了下來。
司俊以擔心的要命,茉茉沒有帶傘,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避雨的地方,如果淋濕了生病了怎麼辦!
突然,他的電話響了起來,他以為是茉茉,迅速的接了起來,卻聽見那邊是司耀堂醫生急促的聲音:「總裁,你快點回來,董事長快不行了。」
「我馬上回去。」
**
司俊以趕回樂果農莊的門口,把醫生和司耀堂接到了車上,然後吩咐另一輛車的司機帶兩個孩子回家。
他上車之後,醫生就在後座催他:「司總裁,快點開車,董事長現在需要吸氧機。」
「知道。」
雨大得根本看不清路,不過好在郊區這邊路上也沒什麼車和人,所以司俊以油門一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往市裡飆去。
本來一個小時的路程,他愣是只開了半個小時就到了。
到了醫院之後,司耀堂馬上就被送到了加護病房,醫生給他做完急救之後出來對司俊以說:「早點準備後事吧。」
司俊以全身濕淋淋的,那些濕氣不斷的往他身體裡面湧,往他的皮膚裡面滲,他忍不住直打哆嗦。
很冷,很害怕,很恐慌。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真正到了那一天,他才知道,他之前給自己做的那點心理建設是多麼的微不足道,簡直就是一擊即破。
他不想司耀堂死,卻偏偏無能為力。
他坐在病房外的沙發上,把臉埋在掌心,眼淚像是從眼睛裡倒出來的一樣,奔流直下,怎麼也止不住。
他不明白,為什麼生命如此脆弱,他不明白,為什麼老天要這樣殘忍。
過了一會兒,有人拍他的肩膀,他調整了一下嗓音,低著頭問:「什麼事?」
「董事長讓你進去。」是特護的聲音。
「知道了。」
司俊以調整了一下情緒,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走進了加護病房。
司耀堂的身上插著各種續命的管子,他看著他的眼神竟是那樣無助、可憐,而又小心翼翼,他張著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響。
司俊以走到病床邊,把耳朵貼在他的嘴邊,聽到他充滿內疚的聲音說:「對不起……俊以……茉茉……孩子……」
司俊以知道他是想說茉茉這件事,他一定是覺得對不起他和茉茉,是他年輕時候造的孽,沒有想到現在承擔結果的卻是他。他擔心茉茉不會再原諒他,更擔心茉茉會拿她肚子裡的孩子來作為報復的工具。
司耀堂是如此的喜歡那個他親自取名的孩子,雖然他等不到他的出生,但是那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大的牽掛,他希望他平平安安的降臨到這個世上,冠著他取的名字,健健康康的長大。
司俊以堅定的說:「爹地,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把茉茉找回來,我不會讓她有事,更不會讓她肚子裡的孩子有事。」就算是綁架,就算是軟禁,他也會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直到無憂出生。
司耀堂欣慰的微微笑了,然後閉上了眼睛。
司俊以看到心電圖還是跳動著的,總算放了心,走出了病房。
**
司俊以走出病房之後就給tony打電話:「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要你在半小時之內把茉茉給我找出來!」
「我的天!」tony叫苦不迭,「總裁夫人又玩離家出走了啊,她能不能消停點啊,大過年的也不讓人舒心!」
司俊以不理他的牢騷,用命令式的語氣說:「如果你找不出來,以後你都不用上班了。」
tony馬上很認真的說:「收到!我馬上去辦!」
司俊以掛掉電話,看向窗外。
雨還在下,綿綿不絕。
茉茉,你究竟在哪裡?就算你恨我,恨司家,也請你趕快出現,我可以讓你打一頓罵一頓,甚至你要了我的命也可以,但是你不要就此消失,千萬不要……
司俊以閉上眼睛,心情萬分低落。
在他不到三十年的人生中,最最難熬的就是今天,五年前哥哥和嫂嫂去世的時候,三年前媽咪去世的時候,雖然覺得天昏地暗,但是也沒有覺得這樣難過。
或許是那時候,他的心是冷的,對於感情也比較淡漠,所以對待生死離別也比較理智。
可是自從遇到曲茉桐,被傻傻的她影響,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