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一次劉娥放下自尊等候皇上,不是為了什麼邀奪聖寵,甚至也不是皇上想像中的想要和他重歸於好。
此刻已經外敵來犯,國難當頭,她心心唸唸的不是什麼兒女私情,而是天下蒼生,那些剛剛過了幾年好日子的普通百姓。
「我和你的想法一樣,其實還是求和的。」劉娥不緊不慢地說。
皇上驚喜之下上前握住劉娥的手說:
「娘子是真的嗎?」
劉娥不露痕跡地抽出了自己的芊芊玉手,平靜地說:
「但是這一仗也是一定要打的。」
皇上被劉娥給繞糊塗了,她究竟是主戰還是主和:
「娘子,你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主張以戰求和,遼國蕭太后野心很大,如果我們直接求和的話,她必然會以為我們怯戰,因此小覷我泱泱大國,這絕非上策,如果我們集全國之兵,挑選良將和她一戰,她才會知道我們宋朝是多麼地強大,到時候我們再求和,則可還天下太平。」
皇上聽了劉娥的話,不由連連點頭說:
「娘子說得對。」
其實在他心裡有劉娥的地方就是家,在這寢宮裡他是無話不談,甚至包括不能對人言的恐懼:
「娘子,寇准提出讓我御駕親征,但是我不能和父皇還有皇兄相比,他們都是那麼驍勇善戰,我卻從來都沒有碰過兵器兵書,也從來沒有看過戰場廝殺,我怕我此次親征不能夠獲勝。
「沒錯,你是從來沒有打過仗,但是你是皇上,宋國就是你的家,現在已經有敵人侵犯你的家園,自然應該放手一戰,我相信我們宋朝兵多將廣,必然能夠擊退遼軍。「
被劉娥這樣一說,皇上心中頓時生出一股豪邁之氣,大丈夫頂天立地,生又何歡,死有何懼,自己是宋朝這個家的主人,必定要帶著家人們,將敢於侵犯的強盜趕得遠遠的才是。
「好。」
他伸手在桌上一拍:
「這次我就御駕親征,誓要把蕭太后趕回她的遼國去。」
看著眼前的皇上,劉娥心中感慨,暗想這才是我心中鐵骨錚錚的夫君,她舉起酒杯對皇上說:
「皇上,臣妾祝你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這杯酒我是不會喝的。」
「皇上為何不喝?」
「娘子,我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此次帶兵出征,生死未卜,也許今生這是我們最後一面。
「我知道以往傷透了你的心,都是我的錯,但是我真的希望,你還能和以前一樣叫我相公,如同民間最尋常的夫妻,什麼臣妾敬皇上的酒我是不會喝的。」皇上傷感地說。
聽到也許今晚是我們今生最後一面,劉娥的心痛到無以復加,自己愛了皇上多少年了,彷彿已經是三生三世,如果被皇上不幸而言中,自己真的是會後悔終生的。
她微啟朱唇,情意綿綿地說:
「相公,我敬你這杯,一定要平安地回來,我會在這裡等你。」
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從來都是男兒有淚不輕彈的皇上眼中瀰漫起一絲雨意。
他極盡溫柔地把劉娥擁進懷裡痛楚而迷亂地說:
「我的娘子,我愛了一生一世,三生三世的娘子呀,我怎麼捨得讓你傷心,我真的是瘋了。」
他抓起劉娥的手用力打向自己的臉,劉娥連忙抽出自己的手正色道:
「你明日要帶著我給你留下的掌印上朝,然後出征不成。」
想起那往日自己的千般痛楚,萬種傷心,她用盡全身力氣在皇上肩頭拚命咬了下去。
皇上感覺到她珍珠般的貝齒穿透了自己的龍袍,他卻笑了,娘子咬得有多狠,就說明心裡對自己有多恨,對自己的愛有多深。
如果可以他要讓這個齒痕永遠都不消失,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