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劉娥果然不是個普通的女子。」沈相沉吟許久說。
沈才人以為父親終於醒悟,連忙說:「是呀,劉娥姐姐真的是個不尋常的女子,能夠以德報怨,善待女兒。」
「這個皇后之位,我們還是不要爭了,女兒只希望在皇宮裡平靜地生活。」
沈相說:「女兒,我是說這個劉娥心機很深,絕對不是普通女子,像你這樣單純善良的孩子,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女兒呀,你醒醒吧,劉貴妃是你天生的宿敵呀。」
「世上只有一個皇后寶座,如果你是皇后,我們沈家從此就安枕無憂,後宮唯你獨大,你自然可以安安心心得過平靜的生活。「
「如果劉娥做了皇后,她一定會對你不利,到時候刀光劍影,你怎麼可能奢望什麼平靜呢。」
「劉娥姐姐不會對我不利的。」沈才人肯定地說。
雖然她和劉娥相識日子不長,但是她的品行自己是很清楚的,那才是真正母儀天下的風範呀,自己和她相比,真的是自慚形穢。
沈相說:「我也想不通她那次為什麼放過你,但是你要知道,母子連心,對於一個母親來說,誰傷害自己的孩子,她是不可能會放過的。」
「也許以後她想起這件事情,又會對你充滿怨恨,所以你只有地位在她之上,她才奈何不了你呀。」他語重心長地說。
沈才人說:「但是……」
「好了,就算是父親求你了,現在皇上器重寇准,拜他為右邊相,這分明是要削弱父親的權利,眼看著父親大勢已去,你就當是幫幫父親。」
沈才人從小眼中的父親就是威嚴,令人生懼的形象,從來沒有對自己這樣低聲下氣地懇求過,她無力地說:「父親,你要我怎麼做?」
「你不要多想,只要安心地等待父親和眾文武大臣將你扶上皇后的寶座。」
沈相想想又叮囑道:「到了那個時候,切不可推辭呀,傻丫頭。」
看著父親懇求的眼神,沈才人無奈地點了點頭……
今日陽光明媚,劉娥正在御花園隨意漫步,正好碰上了從相國府回來的沈才人,她連忙走上前。
「沈才人,你母親的病怎麼樣了?」
看著劉娥關切的眼神,沈才人半天都沒有說話,雖然父親言之鑿鑿說劉娥不心機極深,但是這樣真情流露的關切眼神,難道也會有假嗎?
她低下頭,有點心虛地避開劉娥的眼神說:「哦,母親好些了,謝謝貴妃姐姐關心。」
劉娥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不由唏噓不已。
「妹妹,你要好好照顧你的母親,要知道姐姐是是沒有這種福分的。」說到這裡,她的眼中不由閃動著滴滴珠淚。
「姐姐,你怎麼了?」沈才人問。
劉娥說:「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的母親,我的父親是一個戰將,常年征戰在外,我都不記得他的模樣,母親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家照顧我,吃了很多苦。」
「後來父親戰死沙場的噩耗傳來時,她好像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般,終於一病不起。」
「我那時候還很小,所以不能完全瞭解,到現在我才明白,一個女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渴望著全家團聚的一天,卻終究是空盼了一場,那種痛徹心扉的絕望,足以讓她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力氣。」
「姐姐,你不要難過了。」沈才人拿出手中的絹帕遞給已經暗自垂淚的劉娥。
在她的記憶裡,劉娥永遠是那樣淡然的女子,今晚卻在自己面前傾吐心事,可見她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妹妹來看待的,但是自己被父親所逼,終究是要夾在她和皇上中間,左右為難的。
看見沈才人臉上有一絲淡淡的疲倦,用珠帕擦掉眼淚的劉娥關切地說:「妹妹,你早點去休息吧,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那我先去了。」沈才人逃跑般地從劉娥身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