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皇后正在騎虎難下的時候,外面有太醫高聲說:「臣獻藥給皇上。」
她彷彿找到救星般走了出去,接過太醫手中的藥,命他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端著銀碗來到皇上龍榻旁。
最近皇上只要清醒的時候,就非常痛苦,呼吸困難,所以太醫為了減輕他的痛苦,在藥中摻雜了寧神的成分,讓他能夠稍微舒服一些。
皇后服侍皇上這麼久,知道這碗藥喝下,皇上就會沉沉睡去,就對皇上說:「先喝了這碗藥吧。」
皇上剛要張口重複遺詔的事情,皇后就眼淚汪汪地說: 「那些事以後再說,相公,我真的好怕聽到什麼遺詔之類的話,我要你永遠陪著我,好好地活著。」
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拍了拍皇后的手,皇上接過藥,一飲而盡,其實他哪裡又捨得死呢。尤其費盡心機坐上這皇上的寶座,怎麼捨得撒手西去呢。
有時候走到生命的盡頭,越到最後一刻,心裡就越是害怕,只是這份恐懼,他說不出口而已。
罷了,今天看來自己精神還好,還是聽皇后的話一切從長計議吧。也許像上次一樣奇跡出現,自己又能逃過這場大劫也未可知。
太子最近求見皇上,總是被皇后阻擋,不由心生不快,他身為人子,此時此刻應該守在父皇床邊伺候才對。
雖然不滿,但是他向來極其重視禮數,皇后是自己的母后,自然不能違背她的意思。
這天他又吃了閉門羹,悶悶不樂地回到東宮,突然有一個內侍跑了進來說:「皇上升天了。」
「什麼。」太子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他心裡這個後悔呀,早知道這樣,就算是違背皇后的懿旨,自己就是硬闖寢宮,也要見父皇最後一面呀。
這時候內務府的人已經把孝服送來,太子妃也匆匆趕來,身上也穿著白色孝衣。
她看著太子傷心的樣子,不由上前用素手輕拍他的肩膀說:「太子,人死不能復生,不要太難過了。」
皇上寢宮
此刻的皇后是又悲又喜,悲的是自己的皇上永遠地離開了,喜的是他終於沒來得及下遺詔。
想到這裡她自己都覺得驟然心驚,在宮中多年,看過了太多的人間慘劇,對生命變得如此漠然。
縱然是夫妻之間,也少了那種生死相隨的真情,痛到極致般大聲哭泣著,皇后自己都覺得自己太假。
但是這也許是自己作為皇后演的最後一齣戲了吧,如果一切順利,自己扶持大皇子登基,他是皇上,自己就是皇太后。
那時候,也許她就真的可以完全摘下面具,安享晚年了。
張府
劉娥雙眼紅腫對大皇兄說:「我終於明白太子妃失去孩子,你想要去陪她的那種心情了,我那時候還一直叫你忍耐忍耐。」
「我是真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宮裡,陪伴在太子身旁。」
每次想到自己的相公在那刻骨的喪服之痛裡無法自拔,劉娥的心也痛得無法呼吸。
「你也要趕進宮去見你父皇最後一面吧。」許久劉娥對大皇子說。
大皇子想起威風凜凜的父皇,也是暗自神傷,他說:「不行,我要立刻趕回杭州,等待宮裡通傳,才能入宮。」
「說的也是,那你就早點啟程吧,以免他們生疑,我來幫你收拾行裝吧。」劉娥說。
劉娥來到大皇兄房中,親手為他打點行裝,對於大皇兄她早就視為親生大哥,絲毫沒有避忌。
看見劉娥跟著太子的朋友吳公子進了房,香兒躲在門外偷聽,她恨不得聽到劉娥和吳公子有什麼事,好立刻去告訴太子,他找了一個怎樣朝三暮四的女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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