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王爺親自到賬房支取了銀兩,又帶著內侍去看劉娥表演。 這一看,王爺不由一愣,沒想到他們旁邊竟然又多了個小孩,就是昨天那個小乞丐,正快活地打著銅鑼。
原本以為劉娥能給小乞丐的,只是一飯之恩。沒想到本來就處境艱難的她竟然會收留小乞丐,王爺看了不由非常感動。
這女子真的是有著天仙般的美貌和心腸,是真正的表裡如一。
今天是劉娥托著托盤要賞錢,他把一大錠銀子放在托盤裡,劉娥認出是昨天的貴公子,不由微微萬福,說了聲:「謝謝。」
昨天的嗟來之食自然是不能受,但是今天自己是賣藝賺錢,是受之無愧了。
見昨天的貴公子出手這麼闊綽,而且看著劉娥的眼神裡寫滿了愛憐,龔美不由心頭不快。他連忙上前接過托盤,讓她到旁邊歇息。
這時候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眾人都紛紛在屋簷下避雨。王爺有意無意地站在劉娥身邊,只覺得有種如蘭如麝的淡淡幽香隨風飄來,不禁如醉如癡。
「希望明天不要再下雨了,不然的話,我們就沒辦法賣藝了。」劉娥幽幽地歎了口氣說。
龔美也擔心的說:「是呀,記得上次下了足足半個月的雨,我們真的都餓壞了。」
聽到女子竟然是靠天吃飯,三餐不繼,王爺非常心疼,雨停後回到府中,他立刻召來府中最口齒伶俐的內侍,對他低低耳語幾句。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劉娥,甚至以後和她日日相見,他心裡非常開心,在書房裡走來走去,幸福得好像踩在雲端一般。
許久內侍輕輕叩門說:「王爺,劉娥姑娘我請來了。」
劉娥跟著內侍靜靜走了進來,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原來那個貴公子就是王爺,剛才內侍傳命請她進王府,她還覺得非常奇怪。
她微微萬福說:「民女參見王爺, 不知道王爺深夜召喚有什麼事情?」
內侍差事辦完,就退了出去,順手把房門關上。
「等等。」
王爺示意內侍將門打開,以免劉娥把自己想像成什麼不安好心的人。
不錯,他是對眼前的女子心生愛慕,但是她有可能是有夫之婦。如果是真的話,自己絕對不會奪人所愛,而且還會盡全力幫助他們夫婦走出困境……
「王爺,不必如此,我自幼漂泊,見慣人情冷暖,自問也能看出人的好壞。民女知道王爺是心懷坦蕩的人,所以根本並沒有往歪處想過,以為王爺是心懷不軌之人。」劉娥淡然地說。
王爺心中暗歎:「這個女子果然是冰雪聰明。」
他聽出劉娥話中隱隱有風雨飄搖之感,心想她不過是十四五歲,本該是天真無邪的年紀,怎麼會如此傷感,倒像是飽經滄桑的人呢? 不由好奇地問:
「你叫什麼名字,為何會拋頭露面在街頭賣藝的?」
她回答說自己姓劉,名娥,山西太原人氏,後來流落到益州,父親叫劉通,在太宗朝做過虎捷都指揮使,父親後來隨同太宗出征太原,中途病逝。
她是由外婆家撫養長大的,後來母親也撒手西去,就和哥哥龔美遊走四方,以賣唱餬口,前不久才來到京城討生活。
說到這裡,劉娥感懷身世,眼中含淚,猶如梨花帶雨,讓人憐惜……
其實這麼多年,她已經學會把種種的辛酸悲苦一股腦地咽進心裡,從來都不落一滴眼淚。不知道對眼前只見過兩面的王爺,竟然有種莫名的信任感,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不知不覺中淚如雨下。
王爺佷用心地聽到哥哥龔美時,不由大喜,原來那個每天在她身旁的是她的兄長,可能是表兄吧,不然的話,為什麼姓氏不同。
「是表兄嗎?」他故作無意地問。
「是的。」
劉娥隨口應道,結拜兄妹一般人終究是無法理解,所以稱為表兄妹也許更好。
「不知道王爺把我叫來有什麼事情?」劉娥開門見山地問。
「是這樣的,我身邊缺少一個侍女,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
唯恐遭到劉娥的拒絕,他說完之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生怕她從晴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