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套住了,一直和這個嫌疑人在較勁。」韓局長說道:「不止是我,是重案組上下,都在和這個看不到的人在較勁,現在社會輿論越來越大,我們應該將重心放在失物查找上,先給事主一個交代,這樣或許能夠減輕一下社會影響,駱天,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駱天能夠理解警察的心情,發了案,自然是要以查找兇手為主,那就是正義與邪惡的較量,一般來說,正義總是能夠獲勝地,那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可是這一次,路不是一般地曲折,還有,現在網絡和社會的巨大力量,明顯是警局低估了的,社會上在談,網絡上在傳,警察無能的字樣越來越來越多,甚至衍生出了靈異事件的版本,這些,他們看得到,看到了,會煩躁,作為局長來說,更是雙重夾擊,吃不好,睡不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一枚死人的指紋,可以把活人給逼死了。
「是啊,尋找到失物,減輕影響,這樣辦案的刑警心理壓力會小一些。」駱天想了一下,還是提了出來:「韓局長,我能不能去現場看看?」
「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韓局長說道:「現在我們將那裡來回勘查了不下二十次了,實在是查無可查了,現在你去也不用擔心什麼了,走吧,我們現在就去。」
「等等,」駱天指著桌上的湯:「韓兵是我兄弟,他交代的事情我不能不做,韓局長,去也不在乎這十來分鐘吧,您還是先喝了這湯吧,不枉費伯母的一番苦心。」
韓局長感慨一聲,利落地倒出一碗來,喝了:「怎麼樣,現在可以去了吧?」
「好,走吧。」駱天開玩笑道:「我早就想去了,我的心情更加著急呢。」
銀行裡面人煙稀少,不知道是不是受這樁案子的影響,就連周邊也是十分冷清,銀行經理看到駱天和韓局長過來,顧不得打一聲招呼就去找行長出來,行長快步出來,看他的黑眼圈 ,也知道最近睡得不好,出了這麼大的事,上面一定會怪罪下來的吧,搞不好,這頭上的烏紗帽都要不保了,行長見局長,這兩眼是淚汪汪,如今兩人同是天涯淪落人了,韓局長歎口氣:「怎麼樣,傅行長,還得再進去看看。」
傅行長看了一眼駱天,心中肯定奇怪為什麼要帶著駱天去看現場,但這不是他管的事情,他痛快地說道:「行,再去看看。」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這話的,進去那保險櫃裡,駱天站在那門口:「韓局長,嫌疑人就是站在這個位置,然後丟外套在那個攝像頭上的,是不是?」
「對,就是這個位置,我們讓警員站在這裡做過測驗,沒有一個人可以丟得上去。」韓局長搖了搖頭:「包括最精英的幹警。」
駱天站在那裡,手扶在牆上,腦子裡像放膠片一樣,一個個場景都出現在腦海裡,能有這個水準的人會是誰呢?還有打開保險櫃,他是怎麼打開保險櫃的,駱天走到自己的保險櫃前,裡面已經空空如也了了,駱天將手伸進去,輕輕地觸碰了一下,眼前就開始出現了畫面……良久,駱天睜開了眼睛,什麼也沒有,只是看到有一隻手伸了進來,卻看不到他是如何打開保險櫃的,是鎖王?駱天不厚道地又懷疑起他來,這個人身手好,而且知道視線死角,又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開保險櫃,世界上有這樣的全才嗎?
等等,駱天突然想到,假如T組織的成員融合成一個人,那麼這個人就有可能存在了,駱天苦笑,自己在想什麼呢,監控上面顯示的只有一個人罷了,監控?監控畫面?
駱天突然激動地拍打著保險櫃來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看到駱天這麼激動,韓局長與傅局長對視了一眼,駱天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冷靜下來,他對韓局長說道:「我們先回去吧,我現在還需要整理一下,但我有一點頭緒了。」
「好,好。」韓局長說道:「走,回哪裡?」
他也是被駱天給整蒙了,駱天說道:「回警局,現在就要去,有些事情馬上要驗證一下。」
兩人顧不得理會那個傅行長,直接走人了,上了韓局長的車,韓局長說道:「你剛才激動得很啊,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韓局長問的是想到了什麼,不是發現了什麼,駱天對於韓局長的細緻十分佩服:「是啊,我在裡面肯定是沒有辦法發現什麼的,但是我突然想到,一個人又要進入到銀行的大門,又要躲避攝像頭,而且身手還好,力道又大,最後還會擅長開保險櫃的門,警報聲響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離開了,一個人要綜合這些能力,這個人豈不是超人了?可是畫面一直告訴我們一件事情,那就是嫌疑是獨自作案的,單人進入到銀行內部,所以我在想一個問題,有沒有可能監控畫面在說謊,它在讓警方的調查陷入死局?」
「監控畫面說謊?」韓局長真真正正地嚇到了:「這種可能性……倒不是沒有,以前在國外學習的時候,聽說過類似的事情,就是干擾監控,讓監控進入到另外的畫面,假如要這麼做的話,那豈不是還要營造出一個與銀行內部一模一樣的環境來,這樣才具有誤導性啊?」
「是。」駱天說道:「所以我們現在要回去比對監控畫面與實際銀行的內部環境,看看有沒有出入,假如能夠找到破綻來就好了。」
「你這個想法太大膽了。」韓局長吸了一口氣:「你這可是完全否定了我們前面做出的努力了。」
「我也希望我的想法是錯的,可是我就是覺得不對勁,一個人真有這樣的能耐,為什麼不早點作案,也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大盜啊,這麼有經驗,這麼熟練,又不像是沒有前科的,這些都太矛盾了,沒有辦法解釋。」駱天的心跳加速了,萬一整了一個烏龍,韓局長會發火的吧?他已經夠煩惱地了,上天保佑,千萬千萬……駱天也不知道保佑什麼好了,保佑畫面一定被人做過手腳?這樣警察的調查豈不是……他歎了一口氣,眼下只有一點點去驗證了。
車子拐進了公安局的停車場裡,韓局長喘著粗氣下來,激動不已,拉著駱天去技術室,要求調看銀行內部的監控系統,又拿出在現場拍的照片來,仔細地進行比對,韓局長甚至不讓其他人動手,他就坐在那裡,一點一點地進行比對!
播放監控錄像的警員似乎有些嚇到了,他一直盯著韓局長的臉,又好奇地看著駱天,眼睛裡面全是疑惑,不過駱天也沒有辦法說清楚,韓局長的目光在一張照片上面停留了下來:「把畫面倒回到剛進銀行的時候。」
那警員聽韓局長的話把畫面倒回去,停住,韓局長的手大力地拍打到那張照片上,完了對駱天說道:「駱天,你看看!」
駱天接過那張照片,又看著銀行內部的實景照片,發現了問題,同樣在角落裡,照片上面擺放的是一盆君子蘭,可是監控裡面擺放的是一盆招財樹!這是怎麼回事?駱天說道:「這還說明不了什麼,有可能案發的當天的確擺的是招財樹,可是取證的時候被換成了君子蘭,這一點要問過銀行才能確定。」
韓局長馬上一通電話打去銀行,這傅行長是不知道這花盆擺放的小事的,掛下電話,又去確認了一番,足足半個小時以後才回話過來:「確認了,之前的確是擺放的招財樹,可是在案發的前一天,因為有客人不小心打翻了招財樹,花盆碎掉了,臨時換上了君子蘭!」
「砰」,韓局長的手拍在了桌子上:「這畫面真是造假的!他們踩過點兒,知道擺放的是招財樹,所以是按招財樹來佈置地,可是沒有想到,會被臨時換成君子蘭,駱天,你的推斷是正確的,是……」
韓局長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駱天嚇了一跳:「韓局長,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韓局長的臉已經憋得青紫,雙手指著自己的胸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邊的警員說道:「糟了,局長有心臟病,藥,快找藥!」
駱天手忙腳亂地地韓局長的口袋裡掏出藥瓶來,韓局長說不出話,比了一個二,駱天倒出兩顆,顧不上找水就餵進了韓局長的嘴巴裡,韓局長直接就嚥了下去,駱天不放心,和那警員一起扶著韓局長下去,直接送到醫院去,這才打了一個電話給韓兵……
韓局長沒有事,他太激動了,忘記自己有心臟病了,幸好身上總是帶著藥,被駱天送進了醫院,這讓他很不高興:「又沒有多大的事了,我這病多少年了,沒出過事,駱天啊,你太小提大作了,走,回去!」
「爸,醫生一直建議你做心臟搭橋。」韓兵說道:「你這樣我們實在不放心,我希望你考慮一下提前退休。」
「混小子,你說什麼呢!」韓局長從病床上起身就要去打韓兵。
韓兵也不退讓,任韓局長的巴掌打在自己臉上,面色都沒有變一下:「我現在不是以前的臭小子了,我有賺錢的能力,我可以讓你和媽過得好好地,為了這樁案子,爸,你都成什麼樣子了?現在心臟病還發作了,我希望你提前退休!!去做心臟搭橋,國內的水平不行,我們可以去國外。」
駱天有些內疚,今天要不是自己發現這事情,韓局長也不會這麼激動了,忙了大半天,原來是被假的監控畫面給左右了,這事情對韓局長的打擊不小,駱天拉著韓兵到病房的外面:「你不要生氣,這事怪我。」
「怎麼和你扯上關係了?」韓兵不解地問道。
駱天說道:「這事說來話長,我也看出來了,你們父子倆就是一個性子,依我看,這案子不解決,你根本不會說服韓局長做心臟搭橋,這案子不簡單,對方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