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天滿心沉迷於對司令的想像之中,荊老拍了拍他的肩膀:「駱先生,請你繼續吧,我們司令當初收了不少禮,不論真假都存放了起來,所以真假難辯。」
駱天此時心裡浮現了一個念頭,現在暫時不說,待看完這些東西後再擇機說出來吧,這時候荊老搬出一個箱子來:「駱先生,這一個東西年代有些斷不准,也麻煩你看看。」
看荊老搬動箱子時十分利落,駱天佩服道:「荊老如此年紀,卻如此幹練,這讓我這個晚輩情何以堪啊。」
荊老笑道:「我長年修煉氣功,還是有些用的,只是……」他遲疑了一下,突然撩起自己的褲腿,上面有一塊舊傷疤:「當年子彈取不出來,徹底長在肉裡了,這是我為司令擋的一槍,他因此視我為已出,唉,可惜……」
這一說又說到他的傷心事了,駱天歎息一聲:「人各有命。」
荊老指著自己的腦袋:「這裡也有一顆,還留在我的腦子裡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要了我的命,我現在沒有什麼牽掛了,晴晴如今也有了本事,獨擋一面,我就無所謂了,只有這一堆東西,我要好好用上,不然就太對不起司令的托付了。」
駱天點頭:「司令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荊老疑惑道:「莫非你知道我準備怎麼利用這筆錢不成,難道不認為我會全部裝進自己的口袋裡嗎?」
「假如我所猜不錯,荊老是準備用到山區的孩子身上吧,在剛才,我除了看到掛在牆上的朝珠,還看到了一樣東西。」駱天說道:「那是您和廖小姐和合照,上面上還有一群孩子,看他們的打扮和樣子,是山區的貧困孩子無疑。」
「駱先生真是細心。」荊老歎道:「沒錯,我終生未娶,沒有孩子,看到這些孩子吃苦受罪,於心不忍,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駱天有些汗顏,料想自己以後也要承擔起社會責任才行,他沖荊老一拱手:「您讓晚輩受教了。」
「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荊老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駱先生請吧,麻煩掌個眼,斷個年代。」
這年代好斷,駱天早就看了來了,眼前這個箱子,分為上下兩個部分,上部分打開為一個小型箱子,下部分打開為一個小櫃子,整體為榫茆結構,材質為黃花梨,保存完好,駱天說道:「這是明朝的官皮箱子。」
「明朝的?」荊老有些意外:「呵呵,只知道是明清比較流行的家居器物。」
「這官皮箱雖然是明清時期比較流行的家居器物,可是卻是從宋代的宋代的鏡箱演進出來的,它上有開蓋,蓋下約有10厘米深的空間,可以放鏡子,古代用銅鏡,裡畫有支架。再下有抽屜,往往是三層,抽屜前有門兩扇,箱蓋放下時可以和門上的子口扣合,使門不能打開。最下是底座,是古時的梳妝用具。官皮箱是北京匠師的俗稱。」
駱天繼續說道:「官皮箱常常用來盛裝貴重物品或者是文房用具。由於其攜帶方便,常用於官員巡視出遊之用,故北京匠師俗稱官皮箱。官皮箱的造型和裝飾,隨著其主人的經濟地位和審美趣味的不同,而有著相當大的區別,有的華麗雍容,有的飾以鑲嵌或滿雕花紋,顯得玲瓏可愛,也有的則不加雕琢。其材質也是多種多樣,有硬木、柴木或者是竹木牙角製作而成。這一隻,是黃花梨制的,年代為明代。」
駱天說完,看到荊老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怎麼了,荊老,我有什麼地方說得不對嗎?」
「不,是你在掌眼的時候,像極了司令,要不是生得相貌不同,我真以為是司令站在我面前說法了,語氣中的堅定,還有認真的神態,像得十足了。」荊老今天是喜悲交加,一時悲傷,一時驚喜,他揮揮手:「年紀大了,總是想些有的沒的。」
駱天笑而不語,不知道為什麼,他能夠體會到荊老的感受,就像自己少年時,走到路上,看到別人一家圍繞在自己周圍,自己也能觸景傷情一樣,平時再堅強,心內的柔軟一處還是能夠被觸動,他說道:「荊老,可還有什麼東西需要我看的?」
「這個東西很少見。」荊老拿出四人圓球來,這四人圓球大小不一,為絞胎釉,駱天說道:「咦,這是宋代的捶丸,也就是古代的玩具之一,源於唐代,在宋、金、元三代中十分盛行。」
在捶丸,顧名思義,捶者打也,丸者球也,是中國古代球戲之一。關於捶丸活動的最早記述,見於元世祖至元十九年也就是一二八二年,以付樣的署名為「寧志齋」的人編寫的專門論述捶丸的著作《丸經》,《丸經》記載,中國在宋朝已出現捶丸運動,而且十分盛行。
當時最愛追逐小白球的帝王當屬宋徽宗與金章宗。兩人平日「深求古人之宜制,而益致其精也」,就像現代人藉助教練與教學錄像帶來改善球技,兩位帝王則三不五時以古為師,讓球技精益求精。至於帝王的球桿,則以純金打造緣邊,頂上綴飾玉器,結束球戲後,兩人的球具不裝在球袋而收藏在錦盒中,所謂「盛以錦囊,擊以彩棒,碾玉綴頂,飾金緣邊」,今天八、九十萬一套的名貴球具與之相較起來恐怕都嫌寒磣。
現在放在駱天面前的只是捶丸中的「丸」也就是球,丸上還能看到擊打過的痕跡,「這組捶丸是絞胎的,應當是河南焦作當陽峪窯絞胎陶瓷。捶丸在宋代的時候,各地質地有不同像山東聊城出的一帶捶丸是光素無紋的。還有河南巴村的捶丸,上邊是有護胎粉,也是點上那個梅花或其他形的護胎粉也是非常漂亮,想不到司令手上還有這樣怪趣的東西。」
「何止,司令的收藏並不只看價值,有時候像這些怪趣的東西他更喜歡。」這荊老還真是句句離不開司令,可見兩人的生死情誼了。
駱天聽到荊老這樣說,指著放在桌上的一塊腰牌說道:「也包括這塊腰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