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美當時真恨不得把駱天碎屍萬段,她體內的凶殘馬上爆發了出來,可是司忍的赦令讓她無可奈何,就連鈴木正,也是一臉鎮定地看著她:「井上,這件事情告一段落了,以後不許再提了!」
看著鈴木正抱得嚴實的小指,井上美強忍著悲痛,心愛的男人受到這樣的處罰讓她難以忍受,可是鈴木正的鎮定也讓她無法理解:「鈴木君,你就不恨駱天嗎?就這樣放過他嗎?」
駱天的心突然緊張起來,他很好奇也很期待鈴木正的回答,鈴木正是這麼回答地:「井上,我們身為組織的成員,對於首領要無條件服從,假如有違命令,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井上愣了幾秒鐘,咬著牙說道:「背叛。」
「你知道就好。」鈴木正面無表情地說道。
駱天有些不明白,鈴木聽從司忍的安排,不對自己追究責任,後面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給井上美續上熱茶:「井上小姐,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井上美突然用一種嘲諷的口吻說道:「我可能是太天真了,我從分會一路爬了上去,應該比誰都知道這中間的利害關係,單純地相信一個人足以讓人付出血的代價,鈴木他表面對司忍言聽計從,卻早就為自己鋪路了,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而且他擅長掩飾這種野心,哪怕是在他最忠實的部下,我的面前,也不表露一毫一分。」
「野心?」駱天渾身一震:「難道他想要坐司忍的位置不成?」
井上美苦笑:「我早說過,你是一個難纏的對手,沒錯,那個位置就像你們中國的皇位一樣,誰不想要?誰敢說心底沒有這個野心?我早應該想到,鈴木不會只安份地坐在一個舍弟的身份上。」
「他幹了什麼?」
「在你身上翻了一個大觔斗,向上爬的目的暫時中止,他只有靜待下一次的機會,可是司忍自從他失敗後,對他的態度沒有以前熱忱了,再加上中國對文物走私的打擊力度,鈴木的發展餘地突然變小,這讓他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另創組織,他想創建一個足以與三大組織媲美的新組織,這需要資金。」井上美的眼睛流露出此許痛苦:「他開始對手上所有的古玩打起了心思。」
「調包計?」駱天馬上就想到了,之前他們不就是利用唐榮輝調包了不少古玩?
「是的,他暗中調包了殘餘的沒有出手的古玩,這一切,都是瞞著我在進行,在這個過程中,他積累了不少資金,可是他太小瞧司忍了。」井上美的表情又變了,是那種復仇得逞之後的表情:「司忍發現了他的把戲,他居然……」井上美的手緊緊地捏在一起,長長的指甲刺進了自己的肉裡,駱天看到她的手心已經變得通紅,他忍不住去返開她的手:「井上小姐,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井上美意外地看了一眼駱天:「你果然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假如我所猜不錯,鈴木先生把責任推到了你的頭上,是嗎?他想讓你當替罪羔羊?」駱天知道,鈴木正是臨危也不會自亂陣腳的人,對於這種狀況,他應該有所瞭解才是,所以一早就想到了應對的手段,第一,井上美是他的手下,第二,他知道井上美對自己的感情,他才會這麼大膽地堂而皇之地把井上美推了出來,人,終究是有私慾的,為了自己的利益, 在所不惜,哪怕是那種最純粹的情感,也可以犧牲,駱天突然覺得一陣悲涼,這是千古以來,人類無法逃出的怪圈。
井上美的笑容很淒切:「我太傻了,我居然真的替他頂罪,當司忍把他調包的證據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幾乎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騙了我,我以為他是被人誣陷,我只想救他,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當時的井上美就像頭頂飄來了一朵烏雲,世界瞬間黑暗,背叛,利用,她真的感覺到了絕望,司忍卻只是冷冷地看著她,硬邦邦的字句拉扯著她的心:「你終究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所以你退出了組織?」駱天已經猜到結局了,哀莫大於心死,心已死的井上美在組織裡的競爭力已經下降,與其苟延殘喘,不如退而求其次,井上美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淚水:「沒錯,我自斷小指,作為退出組織的價格,司忍給了我三樣東西,同時勸我離開日本。」
這駱天想得到,作為山口組集中領導層的要員,井上美一旦離開山口組,想對她下手的人絕不在少數,她留在日本,就等同於餵入狼口,想殺她的人太多了,她原本就是踩著其他人的鮮血上去的,現在要受到對等的威脅了。
「鈴木先生呢?」駱天有種不好的預感,其實他已然猜到鈴木的結局了。
「不過是一條命罷了,背叛只有死路一條。」井上美提起鈴木時的語氣已然變成了恨意,愛與恨原本就是一體,愛到了極致,就是濃厚的恨意:「他死了。」冰涼的三個字宣告了那個精明,冷靜又有野心的鈴木正的結局。
駱天長歎了一口氣,對於他們來說,隨時要準備接受死亡的吧,他一擺手:「不說了,你現在離開日本,在中國幹什麼?」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日本我不能呆下去了,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可是,想要在中國生存下去,我還需要資本,這些,是司忍組長給我的。」井上美將那三樣東西擺在了桌上:「多少價錢你可以收?」
駱天看了一下桌上的三樣東西,吃了一驚,司忍倒還有些情份,井上美臨走不忘照顧一下她,這三樣東西,至少在駱天的店裡還沒有過!
駱天只是看到第一樣,就吃驚不已,鈴木正的功夫做得真是到位,連《簪花仕女圖》都落到了他的手上,司忍是真大方嗎?還是不知道這幅畫的價值,居然拱手送給了離開組織的井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