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軒堂的老闆叫朱靜之,是國內有名的古玩修復專家,最精長的有兩類,一古書,二瓷器,每天從全國各地趕來委託他修復古玩的人是絡繹不絕,有黃立德這張名片,駱天順利地在其他人羨慕的眼光中,走進了品軒堂的內室。
朱靜之快六十歲了,一頭烏黑的頭髮明顯是染過的,看來是不服老的類型,看到駱天手裡的包裹:「喲,這就是黃立德那老東西弄碎的瓷器吧?」
叫黃立德老東西,看為這兩人交情菲淺,駱天遞上瓷器碎片:「這就是所有的碎片了。」
瓷器修復是一項技術性非常強的工作,先清理破損截面,用調好色的膩子打底,打磨,留出釉面的厚度,如有釉下圖案,要按照調好色的彩料繪畫、最後上釉。如果殘器缺肉,用膩子打補缺肉部分,價值非常高的,要去窯口定燒殘缺部分。這其中每一道工序的技術性都非常強,非一日之功。
但這些的前提是要基本明確瓷器的形狀與規格,這就要考驗修復師的對於瓷器的瞭解程度了,在這個過程中要盡量保持瓷器的完整性。
朱靜之聽到外面的人聲鼎沸,站了起來,嘴裡嘀咕道:「今天難道是黃道吉日?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駱天沒吭聲,這朱靜之又說道:「小伙子,我看這樣,你幫我一個忙,幫我把這堆碎片整理整理,基本拼出原來的瓷器模樣,我先出去招呼招呼,我的夥計們只怕是忙不過來了。」
朱靜之走了出去,駱天搖搖頭,無奈地笑了,就知道這一趟不簡單,既來之,則安之吧,駱天找了一個平坦的地方,將碎片鋪在上面,然後數了數,這裡的碎片一共八十九片,都是不規則的碎片,現在要拼出來,有點難度,因為沒有原圖比照,這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啊。
駱天基本明白這是黃立德和朱靜之聯手起來在考驗自己,不能服輸!!他看了看手腕的上的金葫蘆,想起自己曾與佛像相通的情景,決定試上一試,四顧無人,駱天將手放在碎片上面,心中想著碎片上的花紋,慢慢地進行無人之境,那一片片碎片像是活了一般,上面的紋路清晰可見,一片一片依次飛到自己眼前,然後迅速地在空中打轉,最後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蓮花狀的碗來!!
駱天倏地睜開眼睛,有如神助,那些碎片上的紋路啟發了他,他首先拼出碗沿邊上的蓮花狀邊緣,然後再找到底座,順著紋路一塊一塊地放下去,這就像是小時候經常玩的拼圖遊戲,只是合成圖是在駱天的心裡,憑著自己的腦子一點一點地拼湊上去,大約半小時過去了,駱天直起身子,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成功了!!駱天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跳還沒有恢復,依然砰砰加快速度地在跳動,他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次將異能的威力發揮了!!這是一次突破,自己與古玩的互相吸引進一步加強了,他走出內室,看到朱靜之正對著一本古書說著什麼,駱天不便打擾,站在一邊靜靜地等著。
大約三分鐘後,朱靜之取下老花眼鏡,看向身邊的駱天:「怎麼樣了?」
「拼好了。」
「什麼?」幸好朱靜之把眼鏡取了下來,不然的話肯定掉下來:「已經拼好了?」
「是的,請朱先生去看一看吧。」駱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朱靜之背著雙手走進內室,一眼掃到桌上的瓷器基本模子,嘴角抽了一抽,喉嚨裡發出一聲異響,上去繞著桌子好幾圈,終於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真的拼好了?半小時?」
在沒有原型對比的情況下,只花了半小時就拼湊出來,這份功力讓朱靜之的臉一白,他搖搖頭,依然有些不太相信:「小伙子,你能說說這是什麼瓷器嗎?你既然能拼出來,一定也能說出來吧?」
「蓮花式溫碗。」駱天侃侃而談:「蓮花或蓮瓣作為器物之紋飾及造型,隨佛教之傳入而盛行,爾後更取其出泥不染之習性,寓意廉潔,廣為各類器所採用。本器狀似未盛開蓮花,線條溫柔婉約,高雅清麗。」
朱靜之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還真說對了!!」
駱天笑笑:「瓷器修復需要多長時間,我需不需要等著?」
「看來你是古玩修復的外行啊,瓷器修復沒有那麼快的,你先回去吧,等我弄好了,會打電話給黃老頭子的。」朱靜之突然心裡一動:「小伙子,有沒有興趣學古玩修復?」
「當然有了。」駱天剛才起就有這個念頭,能夠將經歷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破損的古玩修復完好,這是多了不起的一件事,他正頭痛怎麼向朱靜之提出來,沒想到朱靜之主動詢問了!!
「太好了。」朱靜之心裡暗想,這黃老頭子今天可是做了一件好事,給自己送來一個現成的徒弟:「你以前有拜過師父嗎?」
「有,魯泰安。」
聽到魯泰安的名字,朱靜之愣了一愣:「魯泰安是指造玉的那個魯泰安嗎?」
駱天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大大方方地承認:「是,我從他那裡學到了如何造玉,這讓我更能分辨玉器了。」
朱靜之閉緊了嘴巴,關於魯泰安這個人,圈裡是有不少非議的,畢竟對於古玩玩家來說,最討厭和反感的人就是魯泰安這種做假的人,這個駱天確實像老常說的,很有天賦,可是他拜魯泰安為師,這一點就有點值得商榷了。
「這樣吧,你先回去告訴老黃我這裡的情況,你學古玩修復的事情我們再說?」朱靜之看著駱天離開,立刻打電話給黃立德:「老黃,人不錯,老常果然沒有誇張,不過,你知道他是誰的徒弟?」
「誰?」
「魯泰安!!」朱靜之一臉地惋惜:「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條子,怎麼就跟魯泰安學了造玉呢?」
「不說這個,他拼出來花了多長時間。」朱靜之耿耿於懷的事情,黃立德並沒有放在心,畢竟每一個人的界定標準不一樣。
「半個小時。」朱靜之又來了精神:「還真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