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江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太后的寢宮門就彭的一聲開了。
顯然是有人在門外聽著呢,趙敬之和幾位御醫同時進門。
「大膽!誰讓你們進來的?」
寧天林起身擋在太后身前,企圖遮住太后,卻不料,太后那黑色的手指從身後露了出來。
趙敬之眼神極其犀利,一眼就看見了皇帝身後的黑手,臉上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喜色。
「皇上,臣等在外聽見殿內太后的呼喚,恐有所異樣,故而才冒死進來察看,只要太后沒事,臣等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趙敬之這話剛說完,身後的幾名太醫同時附和道。
寧天林擺了擺手,順手將太后的手塞進了被子中。
「好了好了!你們放心吧!太后服下林夫人的藥,已經好轉了許多,現在正在休息呢,念在你們是為太后著想,朕也就不怪罪你們了,趕緊出去吧,別打擾太后的休息!」
林碧的表情極其詫異,不明白皇帝為何要撒謊。
只是這出去談何容易,在見到太后黑色手指的那一刻,趙敬之已經認準了肯定是林碧的藥出了差錯,導致太后又陷入了困境。
跪著向前移了幾步,趙敬之咄咄逼人。
「還望皇上能讓臣等替太后診斷一番,確定太后身體無礙,臣等才敢退下!」
趙敬之一群人看來是有備而來,幾個太醫明顯是與趙敬之同進退,一齊向皇帝施壓。
「怎麼?你們不相信朕的話?」
寧天林故作惱怒。
「臣等不敢,只是這病理之事,還是臣等比較在行,望皇上能體恤臣的苦心,替太后的身體著想,准臣等替太后診治!」
「你們……」
寧天林指著趙敬之幾人,卻是沒有話說,這理到底是在趙敬之幾人邊。
另一旁寧天行有意無意的將目光投向了林碧,此時的林碧有些不知所措,被寧天江摟在懷中。
究竟是怎麼回事?即使是藥有問題,也不必如此隱瞞吧!沒有我這藥,太后不也是死路一條,況且現在還是生死未卜呢?
林碧心中暗自想到。
「望皇上恩准!」
「望皇上恩准!」
幾聲叫喊令得寧天林有些無奈,也不知怎麼向旁邊移了些許,這一移,正好露出了太后的臉。
趙敬之一眼瞧見太后的臉際,臉上頓時悲痛欲絕,一下撲到太后床邊。
「太后!太后!您這是怎麼了啊?老臣昨日來時您還是好好的,怎麼今日就變得如此面漆無比啊!太后,您醒醒啊?」
眾人這才發現太后的臉色已經全黑,宛如碳色一般,極其嚇人,稍稍試了試脈搏,還有微弱的跳動。
皇帝的臉色卻是極為難看,同時向寧天江示意,讓他帶林碧出去。
會意的寧天江扶著林碧向外悄悄走去,卻不料,剛到門口,就被趙敬之的聲音喝住。
「兇手哪裡走?」
趙敬之臉上淚液橫灑,一把跪倒在皇帝面前:「皇上,您可得為太后主持一下公道啊?天羽國律例,凡是皇親國戚因錯醫而亡,是得償命的啊?求皇上為太后主持公道!」
「求皇上為太后主持公道!」
林碧的身子陡然僵住,錯醫還要賠命?林碧終於記起來了這是古代,不是現代,竟然還有如此的法律,怪不得剛才皇帝要如此那般推擋,弄了半天,是為林碧開脫。
「這用藥之事怎能怪得林夫人呢?瘟疫本就是不治之症,林夫人為太后冒險一試,也是盡心盡力啊!」
皇帝依舊在為林碧開脫。
趙敬之面不改色,直面皇帝,一副盡忠納言的樣子道:「皇上三思,自有天羽來,朝堂內外大小事務全依天羽律例而判,一旦有所罔背,是故有辱開訂天羽律例的祖宗,有擾天羽正義啊!望皇上秉公執法!」
「望皇上秉公執法!」
大門轟然打開,宮內所有太醫全部跪倒在門外,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針對林碧。
「不鳴太后冤屈,我等長跪不起!」
寧天江也慌張了,這救人竟然還救錯了,他對於官吏律法爛熟於心,但是對於這宮廷內的律法而真是有些陌生,如若有這樣的說法,他也不會讓林碧冒這個險了。
「皇上!碧兒一心為只求為太后解除病痛,對於不治之症,定然有所風險,如若判罰碧兒,今後又有誰人敢替我天羽皇親治病呢?」
寧天江焦急的說道,懷中的林碧已經有些木然了。
旁邊的寧天行肯定是站在寧天江這邊的,拱手道:「自古藥道,有得有損,不因以醫治結果斷人,而因以醫者心意判人!林夫人一心為母后,晝夜煉藥,何罪之有?」
「臣弟所言極是!既然……」
皇帝還沒說完,百十位太醫又是一聲可昭日月的死諫。
「亂紀之國,何以順民!望皇上三思!」
一邊是皇室三兄弟,一邊是擁有律例的太醫們,寧天林可謂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而再看看全身發黑的太后。
皇帝眉頭緊皺。
「先別管這些,先給母后治病啊?」
「臣等無能,太后的毒素以深入五臟六腑,恐有隨時歸去之危。實在無力回天!」
「無能,無能,無能!你們除了說這,還會說什麼,當初母后病危,你們說無能,現在有人替你們治了,你們又來說三道四,你們憑什麼說別人?你們有什麼資格!」
皇帝是徹底怒了,可太醫們都是臉皮頗厚之人。
「皇上息怒!臣等無能,只恐社稷之發凌亂,危我天羽根基,望皇上三思!」
「你們氣死朕也……」
皇帝一腳向趙敬之踢去,那趙敬之卻是巋然不動。
「皇上住手!」
林碧突然從寧天江的懷中跑了出來,也只有她敢這般跟皇帝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