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做律師做了多久了?」沈昊天開始寒暄道。
「有五年多了。」她謹慎的回答。
「我看過你做給沈浩的合同,很專業,應該會大有前途!」
「謝謝!」顧靜之開始變的放鬆起來,她淡淡的回答道。她知道沈昊天這種人,是不屑威脅她的,他應該會跟她講條件吧……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沈昊天突然走入正題:「你和阿浩在一起多久了?」
顧靜之一時語塞,臉變的緋紅,她知道她曾經答應過沈昊天,不去打擾沈浩的,她輕輕的回答道:「一個月了……對不起……答應你的事情,我沒有做到……可是我……」
顧靜之還沒說完,沈昊天打斷她:「安小姐,不必說那些,你告訴我,你愛沈浩嗎?」
「愛……」顧靜之眼神兒變的堅定起來。
沈昊天若有所思的看了著顧靜之,隨即從身邊抽出一份像是文件類的東西,輕輕擺在她的面前。
顧靜之心下一緊,她擔心又是錢、支票之類的,她抬起頭望著沈昊天,目光中帶著詢問。
「呵呵,你放心的打開看吧,不是你想的東西。」沈昊天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解釋道。
顧靜之聞言,緩慢的將文件打開,只見文件是一份體檢報告,前幾頁都是英文,她在澳大利亞呆了這麼多年,英文能力自不用說,可是這份報告全是醫學用語,她只能勉強看明白,上面寫的,沈浩,男,現年34歲,頭部有一顆子彈,現在子彈壓迫腦部神經……
她像是遭雷擊了一般,有些緊張的繼續翻下去,翻倒後面,有一份中文翻譯,她有些忐忑的看了下去,然而卻在看到一半的時候,她不敢再看下去,她只是茫然的看著沈昊天。
「這份文件是兩天前,從美國傳真過來的,上面寫得很清楚,沈浩頭部的那顆子彈,現在已經壓迫腦部神經,因為子彈鎖在的位置非常的不理想,做手術成功的幾率恨小,可是如果不做手術,今後,他可能會失明……」
沈昊天望著眼前這個女人淡淡的說,眼前的這個女人,眉眼淡淡的,看上去柔柔的,現在的她一張臉更顯的蒼白,似乎極力的想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卻依舊掩蓋不住那悲傷的情緒。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是你弄出來騙我的……對不對……」顧靜之有些慌亂的抓住沈昊天的袖子,有些乞求的望著沈昊天,她希望他能告訴她,這是他騙她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安小姐……」沈昊天輕輕扶了扶顧靜之,「我也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你知道嗎,阿浩是我最疼愛的兒子,他雖然只是一個私生子,可是卻是我最愛的,我對他的期望有多大,沒有人能體會,包括他這次悔婚,要和沈氏脫離關係,我都可以原諒,他想要和你遠走高飛,我也可以接受,總之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可是現在不可以!」
沈昊天滿臉悲痛,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一雙渾濁的眼珠,現在滿是血絲,他這兩天到底有多麼的傷心,可想而知。
「安小姐,我沈昊天這輩子沒有求過任何人,可是現在,我求你,我求你離開沈浩,他如果身體無恙,他喜歡你,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我這把年紀,也就算了,可是現在,他的生命危在旦夕,他隨時有可能死去,他和你在一起,沒有任何保障,我求你放過他。你們在一起不會有任何幸福,你想想,將來某一天,他突然病發,你能給他最好的醫療條件嗎?他作為男人,反倒要你照顧,他的尊嚴,你考慮過嗎?」
沈昊天面露悲痛。
「不……我不能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他,我要一直陪在他是身邊……」顧靜之有些驚慌失措的說,她的大腦好疼,像是被人用鑿子鑿開一般,腦子裡竟是一片空白,現在她語無倫次的說道,她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不能離開沈浩,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他們不能分開。
「你好好想想吧,你們在一起,或許你可以日日守著他,可以獲得短暫的幸福,可是這幸福是偷來的,它將面臨上天的懲罰,你還年輕,或許不知道,有的時候愛一個人,可以簡單到只要他活在這個世界上。」
沈昊天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變的悠遠,他緩緩站起來,「你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可以聯繫我……」
顧靜之緊緊的咬住嘴唇不再說話,沈昊天也不再繼續說什麼,他只是杵著枴杖向遠處走去,陽光漸漸變的有些暗淡了,打在他身上,影子投在草地上,將他整個人顯的更加蒼老、無力,顧靜之只覺得,再強的人,他也有脆弱的時候,就像沈昊天,此刻她的腦子亂成一片,耳邊一直嗡嗡作響。
她有些無力的扶著椅子站起來,像是被風一吹就能吹倒,扶著椅子的手,骨節蒼白,她輕輕的向不遠處走去,微風輕輕吹來,她的臉上慘白慘白的,像是經不起這微風的吹拂。
童童已經在不遠處等她,小傢伙玩的可開心了,臉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臉上止不住的興奮,還在老遠,已經大叫著向她撲來,「媽咪……」
「寶貝兒……」顧靜之有些虛弱的將童童摟在懷裡,小傢伙兒的衝擊力明顯有點大,她的身子晃了晃,但是最終還是緊緊的抱住童童。
「寶貝,我們回家。」她虛弱的笑道。
童童點了點頭,一雙小手緊緊的握住顧靜之的手,童童的手很溫暖,這才讓她冰冷的手心,有了一絲溫度。
母女兩個人晃晃悠悠的向回家的方向走去,天空依舊明媚,陽光依舊燦爛,可是照在人身上,卻依舊覺得冷……
回家的路就在眼前,她不由的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