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已經很晚了,昨天晚上,冬日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灑進屋子裡,有那麼一瞬間的刺眼,她站起身,拉開窗簾,外面已是一片銀白色的世界。
好美的雪景,她不由讚歎,正在此時,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是誰?她有些疑惑,今天她休息,這個號碼,是她的私人號碼,很少有人知道,在這個城市,知道的人沒有幾個。
「喂……」聲音依舊清冷。
「嗯,好的,好,我明白了。那到時候見……「
掛完電話,她將窗戶推開,一個人坐在窗牆,冰冷的空氣,飛快的鑽進房間裡,頭腦開始變的清醒,一個人無聊的把玩桌子上的檯燈上的穗子。
她的房間,有一扇很大的窗戶,窗戶正對的是一張大的書桌,這套房子,她剛搬進來的時候,大概段奕辰就已經讓人打掃了一遍,很乾淨,家居什麼的,也都是太喜歡的款式,段奕辰對她的事情,一直很上心,這她是一直知道的。
當她走進自己的臥室,窗明几淨,並沒有想像中的豪華、都市,更多的是一種古樸,他們顧家好幾輩都是書香門第,她也自幼秉承祖訓,多少年來,一直是一個進退得宜的大家閨秀,她還記得,小時候,她的房間,有一扇大窗戶,窗戶正對著的就是書桌,她在那張書桌上,寫字、畫畫。
那日子,當時並不覺得有多麼的特別,那夏天,一推開窗戶,滿眼的盈綠,碧綠色的爬山虎,真是惹人愛,爹地就那樣很耐心的教自己寫字,現在想起,竟覺得曾經的點滴是這麼的珍貴。
她只是記得偶爾有一次跟段奕辰提過,她沒想到,他竟記在心裡,他還記得她當時看見這屋子擺設時的驚訝,還有段奕辰那溫醇的笑容,「現在是秋天,爬山虎都枯萎了,等到明年夏天,你再推開窗戶,就是滿眼的綠色。」
他所做的一切,她是感激的,她一個人無聊的玩著穗子,食指不停的按檯燈的按鈕,一會兒開一會兒關,腦子裡想的竟全是段奕辰。
段奕辰的母親約她過會兒見面,她知道他母親會跟她說些什麼,自古以來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她一個離了婚,又帶著女兒的女人,又怎麼會妄求段奕辰取她呢,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只是貪戀那屬於段奕辰身上的陽光,貪戀那投擲她身上的那些溫暖,她突然很害怕,害怕,這些都失去,她該如何是好?
她一方面告訴自己,不能這麼自私,一方面孜孜不倦的從段奕辰身上獲得溫暖,時間久了,她突然發現,段奕辰於她,就像是一朵美麗的罌粟花,她已經逃不掉,戒不掉了……
她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關上窗戶,關上窗簾,靜靜的坐在那裡,微黃的燈光照在她身上,讓她有片刻的溫暖……
段家
「奕辰,你王伯伯一家從美國回來,約了我們一家吃個飯,待會兒一起吧。」一清早,段奕辰來到客廳,父親跟他說,他們父子話不多,他有片刻的驚訝,不過隨即答應了。
臥房裡
段奕辰的母親正在精心打扮,她馬上要去見那個女人,她要徹底擊敗那個女人,讓她知道,她配不上自己的兒子。
「怎麼樣,好看嗎?」段奕辰的母親選了一件非常華麗的衣服,她自己很少穿,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想徹底擊潰那個女人,從內心上,讓那個女人產生自卑感。
「呵呵,到底是何方神聖,值得你這樣嗎?」段父笑了笑,他太瞭解自己的老婆了,手腕強硬,要在商界,絕對是一名女強人。
「哼,你不懂,我直覺告訴我,這次兒子對這個女人上心了,就像當年對那個姓陳的小妖精一樣……」
段父突然沉默了,他的兒子,他太瞭解了,如果真的對這個女人上了心了,恐怕,就不會這麼容易了。
段母不再說話,收拾了一下,坐上車,向約定的地點去。
顧靜之收拾了一下,讓阿姨照顧好童童,她一個人向之前約定的地點走去,她有些忐忑,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依賴一個人太久,突然間有人想要把這個人搶走,這讓她覺得很是恐懼。
車子緩慢的前行在道路上,因為路上都積滿了雪的緣故,道路有些擁擠,她看了看時間,糟糕,她遲到了,沒辦法,現在下車,她也趕不及,只能讓對方多等一會兒了。
終於,在遲到了十分鐘以後,她到了。
香榭麗捨大酒店,國際知名,她很少來這種地方。
「小姐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幫助你的嗎?」
「嗯,我約了人。」她跟在侍者的身後。
雖是冬天,天氣有些冷,但是她一路小跑過來,身上還是出了一身的汗,終於到了。
段奕辰的媽媽,很漂亮,比昨晚更漂亮,顧靜之,輕吸了口氣,十分大方向她自我介紹:「阿姨您好,我是顧靜之。」
「坐吧。」她打量了一下顧靜之,口氣還是很客氣,一面就叫服務員倒茶。
會客廳很大,地毯綿軟沒人腳踝,顧靜之心裡起先像揣了一面小鼓,後來也漸漸鎮定下來。段奕辰的媽媽問一句,她就答一句。
「奕辰說你是本地人?」
「嗯。」
白瓷茶杯裡泡著上好的綠茶,氣味芬芳,段奕辰的媽媽若有所思的問:「你姓安?」嗯。「她點了點頭,她從來都沒有這麼緊張過,從來都沒有,她只覺得自己向第一次見家長,她恨死自己這個樣子了。
段奕辰的媽媽手指轉著茶蓋,一圈又一圈,白色描青花的蓋子,那顆細白如玉的蓋頭正被她無意識的用指甲劃著,一下又一下。
顧靜之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你結過婚,有孩子?」
「啊?」顧靜之雖然早就料到他媽媽會問這個問題,但是還是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