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被壓抑在喉嚨裡的驚呼從人堆裡響起,伊蓮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早上的假髮不是艾塔麗幫忙戴上的,自己戴的時候因為不太順手偷了懶,沒有完全固定好,胖祭司的這一鞭子刷下來,鞭子和假髮攪到一起了,順勢將沒有固定牢固的假髮扯鬆了垂下來半邊,斜歪在頭上,使得腦後盤起的頭髮露了出來。
「你是女人?!」胖祭司轉到她眼前瞇起眼睛看她,「女扮男裝混入卡納克,褻瀆神靈罪加一等!!!等會讓最高祭司稟告給法老~」
還未等他說完,六個虎背熊腰的男子將他與伊蓮隔離開,這幾個人是塔菲姆派來保護伊蓮上下學途中安全的那幾個侍衛。
「你們做什麼?」胖祭司跳起腳想撥開擋在眼前的人,但堅實的人牆無論他怎麼推還是紋絲未動,胖祭司面子拉不下,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顯然他還不知道伊蓮平時所得到的待遇以及重視,估計授課的祭司在拜託他來教學的時候忘了和他說了,不過原來授課的祭司也並不知道伊蓮身為女子的身份,只知道『他』是法老讓其安排過來的,身份神秘尊貴。
「祭司大人,請你過來一下!」男子渾厚的聲音從胖祭司身後不遠處傳來,眾人抬頭一看,一個帥氣高大的軍官模樣打扮的年輕男子帶著十幾個侍從出現在他們面前。
「納,納,納克特大人。」胖祭司回頭看去,見到來者頓時結巴了起來。祭司雖然反應不快,但還不算愚鈍,看到眼前的架勢馬上醒悟過來,想必這個女扮男裝的傢伙身份尊貴顯赫,自己剛動手懲罰她呢,就已經來了一票人上前護著。納克特可是法老身邊的親信,由他親自出馬,想必更不一般了,胖祭司心裡暗地啐了一口,直怪拜託自己代替其授課的祭司沒有跟他說,弄不好這下害他捅了大簍子了。
胖祭司趕忙跑了過去,納克特低頭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胖祭司的那張肥嘟嘟油膩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額頭上冷汗直冒,他忍不住伸出手來擦了擦,已經顧不上在學生面前丟了顏面了。
「是是是!您請!」胖祭司一邊擦汗一邊閃到旁邊,納克特從他身邊經過朝伊蓮走來。
見納克特過來了,塔菲姆派來的六個侍衛連忙閃開到左右兩邊,站到伊蓮的身後,坐在地上的這些學生都好奇的觀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有的已經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斯堤雅小姐,您受驚了,請您跟我走一趟。」納克特向她行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去哪?」伊蓮咬著嘴唇看著面帶微笑的納克特,比起塔菲姆的俊美,納克特略帶娃娃臉的俏臉反而增添了些狡猾的味道。
「是王讓我來帶小姐過去的,請不要難為屬下。」
「他?」伊蓮感到狐疑,他讓納克特帶她去哪裡?難道他知道她是誰了麼?「大人請帶路吧。」伊蓮準備跟他走,但六個侍衛攔住了她的去路。
「對不起,塔菲姆大人吩咐小的們,必須保護小姐的安全,不得讓任何人帶走小姐。」
「放肆!法老的命令塔菲姆大人也敢違抗嗎!」納克特訓斥起面面相覷的侍衛。
「但是~」身負責任的侍衛們似乎還是不想鬆口。
「不放心的可以跟著,我現在要帶斯堤雅小姐去見法老,你們可以送到王宮門口,回去告訴塔菲姆大人,法老有令,即日起召斯堤雅小姐入宮,不必再交由大人府上代為照顧了!」
「什麼?」伊蓮有點不敢相信納克特所說的是圖特摩斯的最新決定,難道他真的察覺出了什麼端倪麼,還是因為塔菲姆幫自己見他,關於蒙塔那件事情的談話讓他對塔菲姆起了戒備之心?心裡疑惑重重,為了解開疑團,伊蓮只得乖乖跟著納克特去王宮。不去的話,只會讓塔菲姆陷入更複雜的境地。
看著納克特領著斯堤雅被十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護擁著離去,塔菲姆手下保護伊蓮上學的侍衛們大眼瞪小眼乾著急。
「這樣,你們跟著,我去稟告塔菲姆大人!」侍衛中為首的小頭目發話了,另外五個人連忙撇下他,匆匆跟到納克特一行人的後頭。
「忘記剛剛你們所看到的一切,不要將麥卡拉是個女人的這件事洩露出去,否則後果會很嚴重的,懂嗎!」祭司幾乎是尖叫著在向學生們說話。
下面學生們的私語聲更多了,「這是為你們好,肅靜,肅靜!」祭司再次擦了擦額頭的汗,塔菲姆的一番耳語所告知的那些東西讓他震驚,更讓他害怕,自己那揮下去的該死的一鞭子,說不定哪天就會因為這打下去的一鞭子而腦袋搬家。
納克特帶著伊蓮從王宮的後門進入,七拐八拐繞到一個院落,伊蓮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院子如此熟悉,在這裡泰伊誤食了投毒的無花果,她絕對不會忘記那可怕猙獰的場面。門敞開著,門口有侍衛把守,衣著樸素的兩位侍女侍立在門口,恭敬地朝他們行禮。
「到了,王已經安排了侍女給您,小姐可以隨意使喚她們。但王有令,沒有他的批准,斯堤雅小姐不得踏出院子半步。」納克特將她送入門內,交代完畢納克特退出院子,院落的大門重重的合上了。
伊蓮環顧四周,院落裡雜草叢生,看樣子已經荒廢了很久,房子原先粉飾過的牆上因偶爾的陣雨留下些斑駁的印記。屋內打掃得很乾淨,侍女們應該是剛剛先她一步而來,因此院落還來不及清掃整理。
伊蓮不想馬上上樓,曾經可怕的記憶重複閃現,泰伊那圓睜的雙目與殷紅的鮮血讓伊蓮感到害怕。她呆在院子裡無所事事,過了許久也不見圖特摩斯的影子。不知道他將自己軟禁在此到底想要做什麼。
去給塔菲姆報信的侍衛頭目跑得氣喘吁吁,喉嚨都快要冒煙了。他跪倒在塔菲姆面前,卻無法開口說話,只顧大口大口地喘氣,他接過侍女奉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看到他一個人慌慌張張地樣子,塔菲姆心中一緊,似乎猜到有事發生了。「怎麼了?斯堤雅呢?其他人呢?」
「法老~,法老~,」侍衛仍舊上氣不接下氣。
「法老什麼?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