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一步一打顫,帶著顏行書及幾個隨從上樓,只是藍裳的房門推開的瞬間,人全愣住了,屋內早已空無一人。
『啪!』的一記耳光甩過來,老闆娘的臉上馬上傳來熱辣辣的感覺,她左手捂著臉不敢出聲,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跪在了顏行書腳下。
「大爺,她真的是住在這間房裡,一定是剛才聽到聲音才離開的……」
「客棧還有別的出路?」顏行書露出一絲驚訝,「快帶我過去。」
老闆娘順從的領著顏行書等人朝客棧後門而去,心裡直念叨著倒霉,沒想到那麼標緻的姑娘,竟是個逃犯……早知道就不該讓她們住進店裡。
後門果然有條小道,顏行書吩咐一聲便朝小道追隨而去,大隊人馬自然會在出口處與他匯合,以老闆娘的說法來看,藍裳她們根本還逃不了多遠,他一定要加快腳步……
一個趔趄,藍裳立腳不穩便跌倒在雜草從中,哎呀一聲疼痛的叫聲驚散了草中幾隻不知名的小鳥,季無邪緊張的蹲下身檢查著她是否受傷。
管斌不耐煩的崔促著:「你們能不能快點,後面的追兵馬上就會追上了,你……女人就是禍水,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
「你……」季無邪抽劍指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在說一遍,我就割掉你的舌頭!讓你永遠都開不了口!」
管斌被嚇得一怔一怔的退到一邊去,他可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這兩兄弟,為了藍裳這個妖女簡直是瘋了。
馬蹄的聲音似乎已經近了,都可以聽到馬濺松土的踏踏聲了,藍裳緊張的望著季無邪,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慌感,季無邪扶起她繼續向前而行。
不知又走了多遠,也不知已過了多久,她們來到了這處懸崖邊,回身凝望,顏行書已高坐馬背立於眼前,臉上帶著得意的笑,那唇角邊的邪惡透著令人畏懼的寒意,為什麼一個人連笑的時候都如此可怕?
「怎麼不跑了?」顏行書望著臨近懸崖的三個人,「你為什麼還要出現?為什麼要把她帶走?」
最後這句話帶著一種嘶吼感,聽起來他異常的憤怒,管斌忽然衝到他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嘴裡拚命的向他求饒,磕頭……原來活著是如此卑微!
顏行書不理睬管斌,只是一個眼神,便把管斌給押在了一邊,眼神依然盯著季無邪與藍裳,他望著季無邪的時候是氣憤的,可是目光落在藍裳身上的瞬間卻是那般心疼,當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心疼了,這幾個月來……她真的清瘦了許多,身子似乎很不好……
「行馭,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們是兄弟,你怎麼可以手足相殘?」季無邪望著馬背上的顏行書,把藍裳小心的護在身後。
「我不叫顏行馭,而是顏行書,你最好給我聽清楚了,那個馭王爺是你……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皇上……你不可以這樣。」藍裳終於忍不住打住了顏行書的話,「如果要不是顏行書把一切讓給你,你又豈會有今天的九五之尊?他不惜把自己的身份以及權位讓給你,你怎麼忍心反過來殺害他?」
「沒錯!他是顏行書又如何?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舊事了,如今我才是唯一的顏行書,他……只是一個名為季無邪的江湖浪子罷了,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因為你……你只可以是我顏行書一個人的女人,除非我死了,否則任何人都休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放了他吧,皇上,妾身求皇上了……」藍裳忽然跪下哀求顏行書,雖然他並非真正的顏行書,可是他已經頂著這個身份擁有了所有權勢,而季無邪在此處只是一個沒有任何人會接受的陌生人,她不要看著他們兄弟手足相殘!
「傘兒……」季無邪拉住藍裳的胳膊輕喚,她是那麼驕傲固執的一個人,居然會因為他而向顏行書下跪,他覺得這一生有她如此真心相待,便已死而無憾。
「放了他?我豈不是拿我的江山與美人在冒險?我有那麼笨嗎?」顏行書冷冷的笑著,望向立於藍裳身邊的季無邪,「皇兄……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你不要怪我,這個世上有你沒我,有我就不能再有你……」
「皇上……不可以!」藍裳哭了,眼淚是那麼真實的滾落在她的腮邊,她搖頭,拚命的求他,這眼淚在顏行書的眼裡異常的珍貴,只是她卻是為了自己的皇兄而流的。
「今天……你必需要死!」顏行書盯著季無邪,沒有任何回返的餘地。
十歲那年他與他身份互換,只是為了找個替他兌現對樂菱承諾的人,這件事情他早已弄清楚了,如果說第一次火燒馭王府是因為江山,那麼這一次決對是因為美人而殺他,怪只怪他愛上的女人不應該是藍裳!
「皇上!如果你要殺他,就請先把我殺了吧!」藍裳忽然自地上站起來,一副不畏懼的樣子瞪著顏行書,哀求已經沒有用,她看得出來,顏行書這次是鐵了心要殺季無邪,若救不下他,她寧願隨他一同黃赴黃泉。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兩個人都同時怔住了,顏行書的惱怒,季無邪的欣慰,此生能得紅顏如她藍裳,為她去死又有何憾?看著她還在堅持的表情,季無邪知道她的毒又發作了,額頭上的汗早已順著她的臉頰落到了頸間,她應該很痛苦的在忍受著!
她居然願意陪他去死?她寧願陪他死都不願意回到他身邊?顏行書下馬走到她眼前,她倔強漠然的眼神望著他,稍帶了幾許從來沒有過的恨意。
看著她微咬櫻唇,汗滴不停的下墜,季無邪知道那猶如萬蟻噬肉般的疼痛是多麼的難以忍受,再這樣僵持下去,她一定會被疼痛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