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蝶正穩座在梳妝鏡前梳理著秀髮,看樣子是剛剛卸完妝,她躬身向芸蝶道了個安,臉上沒有一點敵意。
芸蝶起身走到床上,「你去打些水來,服侍本小姐洗腳!」
「洗腳?」藍裳微微怔了一下,上次是梳頭,就梳出了全身玫瑰刺孔,這次又要她洗腳?洗腳腳會掛到什麼吧?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芸蝶厲聲吼她,她點頭隨清兒退離。
芸蝶手裡捧著一本花間集在欣賞,藍裳端著水走了進來,盆內蕩著些許的艾葉,是她專門放進去的,艾葉泡腳具有驅寒作用,況且艾葉能通十二經絡,調理陰陽。
她已經試過水溫,這種恰到好處的溫度下泡腳,對身體很有益處,她剛彎下身還沒來得及把水盆放到芸蝶的腳前,芸蝶便趁她不備一腳踢在了水盆上,水盆冷不防從她的手中落向了芸蝶的身上。
隨著一聲慘叫,芸蝶昏了過去,她的腿上,腰間還留著那些艾葉,水盆也隨之滾落在床前,水溫不是很高,她……藍裳還沒有明白是什麼情況,外面便跌跌撞撞跑進幾個人。
小惜……清兒……柯子軒等人都愣在了原地,她不知所措的想要解釋,柯子軒卻大吼「還不快傳太醫,都愣著做什麼?」
又是那種冷冷的眼神,柯子軒望著水盆裡還沒有灑完的水,狠狠的瞪向她,不由分說便拉起她的手按在了水盆裡。
藍裳的手一沾水便驚叫起來,不對!她猛的掙脫出來,這不是她試過的水溫,她試過的水溫根本沒有這麼滾燙,小惜過去護在她的身邊,她決不相信小姐會用開水燙表小姐,一定又是表小姐在陷害她們家小姐。
「你也怕疼?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柯子軒的聲音很嚇人,像怒吼,「你不服氣她使喚你?所以你想燙死她是不是?」
藍裳望望自己被燙得起出水泡的手,「我沒有……這盆水不是我試過水溫的那盆,我更沒有想過要傷害表小姐!是她踢翻了我……」
「啪!」柯子軒的耳光甩在了她臉上,打斷了她的解釋,「你最好祈禱芸蝶沒事,否則本王決饒不了你!」
「好!如果表小姐有事,你最好殺了我陪葬!」藍裳說完哭著衝出瑤花閣,夠了,什麼都夠了,再多的解釋也辯不過他看到的事實。
「王爺!你難道看不出來是表小姐有意要陷害我家小姐的嗎?你……」小惜忽然連罵他都覺得很費勁,理都不想再理的追著藍裳跑了出去。
這個表小姐還真不是省油的燈,連這種傷害自己的苦肉計都用出來了,早知道她就不該去求柯子軒那個混蛋,應該一步不離的跟著她家小姐。
現在沒幫到她家小姐,反而還讓芸蝶那個死賤人的詭計得逞了,最可惡的還是那個混蛋柯子軒,居然處處都懷疑她家小姐,真是想把他千刀萬剮了,來彌補她家小姐受的委屈。
整整一個晚上,藍裳都是在輾反側中睡下的,只是睡下不多時便會從哭泣中醒來,這一個晚上都是這樣醒來睡去,睡去醒來的度過的。
眼睛有些紅腫,小惜心疼的幫她梳著頭髮,原本以為王爺已經慢慢改善了對她家小姐的態度,沒想到卻被表小姐給攪惶了。
藍裳從小惜手裡奪過梳子,沒有任何梳理的心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她還那有心思梳什麼頭,她真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總以為只要自己寬容一些,容忍一些,側側身子就可以天下太平,可是……她側身之際換來的卻是更多的煩瑣。
『怦』的一聲,門被踢開了,柯子軒一臉的不高興,「還有心情梳頭?還不馬上去瑤花閣侍候著!如果你再讓本王發現對表小姐無禮……本王就廢了你的手腳,讓你一輩子都動彈不得!」
「你廢了我好了!你們高興了什麼都可以,連黑的都可以變成白的,你們不滿意了,為什麼總要我來承擔責任?」
盯著她冷而絕望的眼神,柯子軒伸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望著他慢慢的閉眼,耳邊傳來小惜的撕扯及哭泣聲。
她猛的被甩在了一邊,喉嚨裡瞬間通暢了,他果然是想掐死她的,她果然還是那麼恨她,那為什麼還要憐憫她,給她希望!
無非就是侍候人而已,她早就習慣了,在鳳羽如此,來到黃昏依然如此,唯一不同的只是換了一個被侍候的對象而已。
瑤花閣果然與往常不同,芸蝶現在應該是倍受憐愛吧!但看這來來往往的丫頭也知道,柯子軒又安排了很多侍候她的人。
她隨在柯子軒的身後進屋,向芸蝶施禮,沒有看她得意的樣子,只是微垂首盯著自己的腳尖,對於瑤花閣的人來說,她只是一個壞心腸的罪人,她們看到藍裳進來時的眼光,都很訝異,大家一定都在想,為什麼表小姐要讓她來侍候吧?
芸蝶穿著一件寬寬大大沒有繫腰束的衣衫,樣子很是乖順的拉住了柯子軒的胳膊,她的眼睛裡盛滿了盈盈秋水般的濕氣,委屈……似乎更能博得憐惜。
「表哥!蝶兒要罰她烹飪出一頓即可以食之,又可以欣賞的飯菜,你覺得如何?」
柯子軒半低頭望著她因受傷行動緩慢的身子,不由的伸手扶在了她的腰際,不住的稱讚著她的有趣想法,並答應陪她一同欣賞這頓即能食之又能觀賞的飯菜。
大家聽到芸蝶的吩咐都在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只有她自己清楚,這是她故意想要找她難堪罷了,做得出不會得到稱讚,做不出卻一定會得到懲罰,這就是區別!
可以欣賞又可以食用的飯菜難不倒她,只是這王府的花園卻要被她無心遊覽一番了,在別人眼裡看來,這一次她肯定是要出糗了,可是她卻只要求王爺允許她走一趟王府的花園,芸蝶的眼光,柯子軒的眼光,眾丫頭僕人的眼光,無非都是在等著看好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