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被藍裳那傾國傾城的美所吸引,她第一次看到了什麼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純美,她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秀而不媚,卻美撼凡塵。柔軟嬌柔的身子骨,舉手投足間優雅嫻靜,那陣來自她身上的馨香更是令人回味,咋看之下都給人一種玉膚不禁風,冰肌寒風透的感覺。
而這一幕並未逃脫樂菱的眼睛,她的一雙手在下面不停的撕扯著手帕,恨不得把手帕當藍裳一樣撕個粉碎。
藍裳並未曾注意到繡坊老闆娘那羨歎的表情及樂菱那雙噴火的眼光,對於喜愛刺繡的她來說,欣賞上等絲線及布料是她的興趣,而眼前的這些上等品都是她很少接觸的。
而這一切的不在意,更加惹怒了那個自稱鳳羽第一美人的樂菱,她早已氣的蛾眉倒蹙,鳳眼圓睜,唇角露出咬牙切齒的恨意。
樂菱的眼光不高興的掃向繡坊老闆娘,看著她那般恭維的笑容,她覺得自己的顏面都被踐踏了,她隨手拉起一匹上等的雲煙籠翠紗便撕了起來,隨著『茲拉』一聲細響,那匹料子便被扯了個兩段。
「這等粗糙的料子居然還敢自稱上等品?我看就連給我家下人做件粗衣都不配。」樂菱將手中的料子隨手棄之一旁,傲慢的朝外邊走去。
藍裳搖搖頭輕歎一聲,眼神裡閃出一抹愁緒,她本無心與她爭個誰輸誰勝生,她又何償不想做個普通的女子呢,只可惜……
緊隨其後的藍裳總會與樂菱保持著兩步間的距離,走出繡坊已有一段距離了,樂菱卻沒有說一句話,這讓藍裳的心裡不由的打起了小鼓。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她究竟是該躲開一下還是依然迎上去呢?藍裳有些遲疑的思索著。
一直在前面的樂菱轉身繞向了藍裳的右側,而正在思緒中打轉的藍裳完全沒有注意到,樂菱公主在她的右側走了幾步猛的向她靠攏了一下。
隨著『嗒』的一聲脆響,樂菱公主腰間的姻緣佩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幾瓣。
藍裳被撞的驚呼一聲愣了一下,她不明白是自己走的太快撞上了公主,還是公主走的太慢被她撞到了。
「公主……」藍裳的話才剛要出唇,便聽到樂菱一句訓斥。
「啪」的一聲刺耳脆響,樂菱一巴掌便甩在了藍裳的左臉上,「你這個賤人,是不是想詛咒我姻緣破碎啊?你說!為什麼要把我的姻緣佩撞碎?」
藍裳覺得左臉上有種火辣辣的灼熱感,她左手捂在了左臉上,心裡的淚早已像決堤的海一樣氾濫,可是她拚命咬著下唇不讓自己掉眼淚,不用想她已明白,這才是她認識的樂菱公主,在皇宮裡誰敢往她的眼裡揉沙子呢?儘管如此,藍裳還是成了她眼裡最無法忍受的一粒沙子。
「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
樂菱公主皺著眉瞪著她,像在審視著一個異類似的眼神,在她的身上飄上飄下的打了幾個轉,最後她把那敵意的目光停在了她有些蒼白的小臉上。
「本宮真是不明白,那些人的眼睛是不是歪著長的,居然把你這樣的賤婢當成仙人下凡,就憑你,也想奪本宮的第一美人之稱?不自量力,以後少在本宮面前擺出一幅楚楚可憐的樣子。本宮可不吃你那一套。」
強壓著隱隱作痛的手心及胳膊,藍裳聆聽著那些尖酸刻薄的話,手心裡傳來的灼熱感像火一樣狂燃著,讓她忍不住低吟出聲。
「你居然敢對本宮無禮?」樂菱聽到藍裳的輕聲,就肯定的為她加上了一條罪名,「像你這般不知禮教,目無尊卑的奴婢,也枉想嫁入皇室?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狐媚功夫,居然讓我皇兄為了你棄江山不顧,難怪我母后會說你是個禍水。」
藍裳拚命的捏著右手腕,可是依然制止不了那猛竄的疼痛感,她柳眉緊鎖,俏顏蒼白,嘴唇嚅動了幾下。
「公主,奴婢的手……奴婢的手……」
樂菱公主一聽便瞪向她,一臉的不樂意,鳳眸一瞇便伸出了她的纖指。
「手怎麼了?來……讓本宮看看!是這裡嗎?這裡……」
樂菱的手在她的手心裡捏來捏去,藍裳拚命的咬著下唇,一臉的倔強表情讓樂菱不由的加大了力度。
一聲呻吟,藍裳的額頭冒出細汗,樂菱得意的捏住她的右手拚命擠壓,越是擠壓傷口就越是疼痛,汗珠打濕了臉側的發縷,纖塵不染的白布慢慢的滲出殷紅的血絲,看著那殷紅的血跡慢慢擴散,樂菱的眼裡綻放出陰冷的光。
藍裳拚命的搖著頭掙扎,頭上的絲帶隨著搖動而發出盈藍的漣漪,臉側的髮絲濕潤的貼在兩邊,額間的發像被雨水打過一般,不時的滴下幾粒汗珠。她越是喊著不要,也就越是聽到那得意的笑,看著那由白變紅的白布,樂菱覺得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滿足過。
正在藍裳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樂菱的手冷不防被一個大手抓起,力道之重完全超出她的想像,藍裳舉目迎上站在樂菱背後的男子,那張讓她討厭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
「是你?」她喃喃的輕聲一語,迎上了他心疼的眸子,藍裳一震,他眼中裝著的不是傲慢與冷酷嗎?
顏行書眼中的心疼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像,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當他看到她被欺負時,他恨不得一鞭廢了那個欺負她的人,看著她那眉宇間的憂傷,那緊鎖的眉頭,究竟鎖住了多少的清愁,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他顏行書為之喜為之憂?
「大膽!你是何人?居然敢對本宮動手?」看著眼前有些邪惡卻又英俊不凡的男子,樂菱不甘示弱的迎上他充滿寒意的眼神。
才一個片刻罷了,樂菱忍不住瞪著眼前的男子,他在望著藍裳的時候分明是心疼溫柔的眼神,面對自己這個近在懷邊的大美人,他卻可以冷漠至此,這讓她對藍裳的恨意又加重了幾分,憑什麼她一個公主就要處處輸給一個下作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