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輕輕的從她的懷裡探出頭向四處望了望,才低泣著對崔嬤嬤說她又做了同樣的夢,夢到了若雪微笑的看著她,不停的對她說著那句『姐姐,我回來了』當皇后說到這裡的時候,情緒變得激動不安,拚命的搖著頭,想要甩掉那些令她寢食難安的畫面。
崔嬤嬤一個勁的安慰著她,讓她的情緒稍稍的得到了些許的緩和,她不敢再看銅鏡中的自己,吩咐崔嬤嬤把銅鏡面朝下的蓋在了梳妝桌上。
看著皇后日漸消瘦的容顏,最心疼的莫過於崔嬤嬤了,平日裡皇后要是掉根頭髮,她都要心疼老半天,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景。
「爺!你的藥來了!」江子從外面端著冒著熱氣的藥碗進屋,咬了咬牙把碗放在了桌子上,手早已被燙的忍不住揪在了耳朵上。
柯子軒忍不住笑了笑,「我能好的這麼快,應該是你的功勞最大。」
「我是跟著爺吃飯的,當然要心疼爺的身子!」江子再度端起藥碗遞給了柯子軒。一副傻氣又開心的樣子。
柯子軒接過藥碗愣了數秒,一仰頭便喝了個乾乾淨淨,看著空碗被江子放進桌子上,他才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你們真的沒有騙我吧?」
江子一怔,轉即便說:「沒有!決對沒有,爺好了,就可以親自去迎親了!」
「我好的差不多了!可是父皇並沒有派人來說什麼!」
江子眼珠子一轉,看著柯子軒有點擔憂的表情,「爺放心好了,皇上已經準備妥當了,只要爺身子完全康復了……」江子的話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柯子軒疑惑的眼神盯著他的樣子,示意要他接著說下去。江子眼瞼一垂,露出些許的失落。
「爺不應該親自去迎親,這不符合規矩!」
柯子軒微微的低了低頭,頗有為理解的點了點頭,他確實不應該親自去迎親,可是讓他在王府裡坐等……那他會更加坐臥不寧。
江子一描他的表情就猜個八九不離十了,看來他家爺又要向皇上直薦了,以皇上愛子心切的態度……肯定又要由著他去跑一趟了。
兩日來,落櫻軒都死氣沉沉的,沒有了琵琶聲,沒有了小惜與藍裳的戲嬉聲。只是偶爾會看到清風與明月進進出出。
藍裳清秀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哀愁,眉宇之間的憂傷更加的濃重,兩天來她沒有出過房門一步,只是靜靜的看著繡架上的圖樣發呆。
繡架上撐著她繡了一半的游魚戲水圖,那粉色的荷花在綠葉間微微浮蕩,葉子上的水珠散發著盈盈光澤。花下的魚兒搖擺著細尾,吐出圓圓的水泡。
繡的真漂亮!看著那欲落不落的水珠,那活靈活現的魚兒,就像真景實物在眼前一般。
「裳兒!」低低的有點吵啞的聲音響起,他已經站在她身邊好一會了,可是她居然都沒有發現。
藍裳抬起頭看著他心疼的眸子,心裡莫明的難過,眼淚也不自覺的跑了出來,在眼眶裡打轉。
尚子純蹲下身子看著她,她的淚無聲的墜在地上,就如墜在他的心上一樣沉重,讓他痛的心如刀割。
他輕輕的托起她的下額,俯視著她左臉上那道深深且帶著血跡的傷痕。嘴角微微的扯了扯。
「對不起!我……」
藍裳移開在他手下的小臉,搖著頭作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是我自己犯了錯,不怪任何人!」
「可是我總是說保護你,愛你!結果卻給你帶來更多的災難與傷害!是我的錯……」
尚子純拚命的拍打著自己的前胸,彷彿這一切真的是他闖下的禍。看著他那樣的自責,難過,藍裳心疼的拉住了他的手。她知道!他是真的心疼她。
「我要是沒有這張臉!你還會喜歡我嗎?」
尚子純一愣!續而握住她的小手,苦澀的笑讓他看起來成熟了很多。他輕輕的撫上她的左臉,手指很溫柔的停在了那道傷痕之處。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心裡唯一的裳兒!」
他輕輕的環上她的身子,任由她緊緊的依靠在自己的懷裡,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看過她,抱過她。
聰明的藍裳心裡很清楚,她並不值得任何人去羨慕,喜歡上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子,對她來說是種痛苦,如果命運可以選擇,她寧願自己生在尋常百姓之家,她並不期望生活有多奢華,只要能和相愛的人攜手共老,就一生足矣。
「小姐!」小惜的叫聲把兩個人從擁抱中分開,「我不是有意的!」小惜看到眼前的情形,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
藍裳的目光落在了她手裡的小瓶子上,淺棕色的瓶身上刻著紋理不清的花紋,瓶口下面了點還繫著一個結色的緞帶。
「那是什麼?」
小惜聽到她的問話,才伸出了手掌,從她臉上那充滿喜悅的微笑裡,子純的眼睛裡也浮起了一抹好奇之色。
「裡面是什麼東西?」
小惜故作神秘的飄著大眼,向兩個人抿了抿嘴,「這可是好東西呢,是柳妃娘娘給我的!」
「柳妃娘娘為什麼給你這個?這裡面是什麼?」
小惜打開來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藥丸,在手心裡骨碌碌的轉了兩下便不動了,「柳妃娘娘說小姐只要服了此藥,臉上保證恢復的一點暇疵也沒有。」
尚子純怔了怔神盯著藍裳,又看了看小惜手心裡的小藥丸,「一直聽說父皇賜過一瓶凝香丸給柳妃,難道這個就是?」
「皇上賜給柳妃娘娘的?那一定很珍貴才對!」藍裳喃喃的說完又道:「柳妃娘娘真是有心了!」
小惜一臉嘻笑的看著手裡的小藥丸,「娘娘說是為了報答小姐救了小皇子的大恩,特地送來的。」
尚子純皺了皺眉頭,看著藍裳的表情,「你和柳妃娘娘很熟悉?還救過小皇子?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