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突然向自己打起了招呼,阿Q拉不免有些錯愣。
他很快便回復了過來,任他在記憶中如何思索,都沒有見過這名少女的印象。
他的記憶力很好,很少會有忘記的事情,而且,如此美麗的少女,相信只要見了一次,或許一輩子都難以忘懷。所以,阿Q拉可以肯定,他今天是第一次看見少女。
「……你是?」
阿Q拉可以肯定,少女並不是因為認錯人才想他搭話的,至少,認錯人的人,不會用自己眼睛深深凝視著對方的眼睛。
「你還真是謹慎那,繞了這麼多路。托你的福,我的腿都快斷了。」她這麼說著,唰一下的伸出了腿,並將裙擺撩至了相當接近走光面的部位。
她玉腿雪白如同羊脂玉似的,連一小顆黑點都找不到,彷彿是件接受了美神維納斯眷顧的藝術品。
而相比較起來,絲毫不為之所動的阿Q拉,簡直已經跨越了人類的情緒理念。
他語氣平淡的說道:「跟蹤我的就是你嗎?」
雖然從少女的話中阿Q拉已經可以確信這點,但因為他實在猜不透對方跟蹤的原因,所以還是必要的確認了一下。
「如何?我的技術。」
「技術?你指的是哪方面?」聽到少女巧妙的迴避了自己的問題,轉而又提出了反問,阿Q拉頗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換作小柳另一部故事的主人公李利翁,或許能夠給少女來點兒下馬威。但對阿Q拉來說,語言技巧雖然也不差,但那似乎並不是他的特長。
少女輕笑著說:「是我說錯了,我是想問,你這位偵探被跟蹤時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偵探……為什麼說我是偵探?」顯然,她話裡透露出的信息被阿Q拉捕捉到了。
毫無疑問,儘管沒有到大師級程度,但阿Q拉也是個非常擅於交談技巧的人。
他沒有說「你怎麼知道我是偵探?」而是說「為什麼說我是偵探?」可見,他已經充分思考過了被套話的可能性,所以才作出這樣具備試探性的反擊。
不過話說回來,他作為一個偵探,被一位素未謀面的少女問及如此話題,心情之糟糕可想而知。
畢竟所謂的偵探,是一種不能被人輕易察覺到,或者捕捉到的職業。因為被人察覺的話,工作就會變的很難進行;再來,古有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偵察是偵探的工作,反偵察同樣也是偵探的工作。
「或許你不知道吧,阿Q拉這個名字在學生群體中的人氣還是挺高的。昨天我去了你的事務所拜訪,結果你只留下了手機號;很湊巧,我有個朋友是搞ip地址定位軟件的,所以,就一路跟著你書機的信號找到了你家。」
少女如此解釋道,這麼一來,她知道阿Q拉是偵探這點,也就說得通了。
不過她的話也著實令阿Q拉意識到了現在的小鬼真可怕,通過手機號進行ip地址定位,從而查詢出這個人的住址……這種技術,居然已經在學生群體中延用開來了,可能連派出所的人都沒這本領才是。
「那麼,請問我的跟蹤水平怎麼樣?」少女依然微笑著問道。
阿Q拉同樣抱以一笑,他道:「非常不錯,已經好到可以讓我羞愧的地步了。」
開玩笑,阿Q拉這句絕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如果真那麼以為,那他也就不是阿Q拉了。一位高中少女的跟蹤技術可比一名從業近十年的偵探,這樣扯蛋的劇情,在本書中是不會出現的。輕敵大意,這只能是阿Q拉反跟蹤失敗的唯一解釋。
不過,聽到了他恭維似的發言,少女還是相當開心。
她淺淺笑著從長椅上站了起來。而她的動作,讓人看了幾乎感覺不到重量似的。
少女轉身面對著阿Q拉,自我介紹道:「夏爾薇——那是我的名字。你好,阿Q拉先生。」
夏爾薇說完,一下子又轉過身,重新背對起阿Q拉來。
就像個調皮又純真的風之精靈,她的心思與其說難以捉摸,不如說根本無從揣測。便連那個名字,都讓阿Q拉有種轉瞬即逝,夢幻般的聽覺感受。
纖細瘦弱的她,與夏爾薇這個名字很般配。不過這不是印象上的,如果要描述的話,或許會抽像的令旁人完全聽不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麼。
『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不見,也不知能存在到何時。如此的名諱,與她的人相同,給人一種無從捉摸的感覺。但是……不知道是人受了名字的影響,還是名字受了人的影響……』
——這是阿Q拉此刻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夏爾薇卻好像是看穿了阿Q拉的心理活動,她柔和卻又像是透視般的目光照射過來,阿Q拉反射性的搖了搖頭。
她道:「你不用太介意的,雖然很多人說名字可有可無,只是一個符號。但我以為。那是人類本質的表象。」
雖然不知道這句話是她從哪本少女雜誌上看來的,但阿Q拉還是比較喜歡這種說法的。而且,她那少年般的聲音,如同銀鈴般搖動的聲音,妖異與純真兩種截然不同的特性融會其中。
夏爾薇輕浮的措辭,就像是徘徊在與世無爭的領域線上。阿Q拉覺得,相較起男人來,她或許更能受到女性們的迷戀。
意識到自己正在被夏爾薇的節奏所帶動,阿Q拉定了定心神,提問道:「在談論那些看得見摸不著的東西之前……你不打算先說說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以稍微婉轉的語氣表達出如此質問性質的話題,這是阿Q拉的特長。
夏爾薇一邊輕笑著,一邊說道:「能夠來拜託偵探的事情,不就只有一樣麼?難道說……你對我的到來,抱有委託工作以外的幻想?」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惡作劇一般的促狹。
『看來是被她給捉弄了』如此想到,阿Q拉卻沒有半點兒回答她的意思。
不過,既然說是委託,接受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妥。
念及此,阿Q拉問:「那……是什麼樣的委託?」
「我想讓你調查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阿Q拉下意識的問道。
夏爾薇緩緩轉過身來,以一種近呼是讓時間停止轉動的冷漠語氣,說道:「我,我想你能夠調查清楚真正的我。」
「我……真正的你?」
還沒等阿Q拉完全理解她話中的意思,夏爾薇便又重新轉過身去,說道:「那麼,阿Q拉先生,我們有機會再見。」
這麼說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像是伴隨風的腳步飄走了似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留下那樣讓人完全聽不懂的話就走了,真是莫名其妙!
阿Q拉突然發現,他真是越來越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二十九歲的他,似乎也算是半個年輕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