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燦爛溫暖的陽關稀稀落落的灑進來,小傢伙趴在病床邊,一隻手還在打著點滴,另一隻手托著自己的小腦袋,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還在睡著的男孩兒。
「佑佑……」程煙回家給他們做了一些清淡的粥帶過來,輕輕推開門看到佑佑安靜的坐在那裡。
回過頭看了看自己的媽咪,沒有什麼表情,轉而又扭了回去。
這個丫頭平時看上去嘻嘻哈哈,霸道又頑皮。知女莫若母,程煙知道她一直都是細心懂事的孩子。
「有武田爺爺在,小澤不會有事情呢。」盛了一碗她最愛吃的雞絲玉米粥,放到她面前哄著,「我們先吃早飯好嗎?」
「媽咪,他怎麼還不醒過來,佑佑都醒了。」佑佑從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沒有經歷過坎坷困難,這一次她著實嚇壞了。
大海裡都是艾承澤在抱著她,告訴她不要怕,他們一定能活著出去。可是,她醒過來了,為什麼他還沒有。
程煙看著女兒傷心黯然的模樣,心裡也揪的疼,「乖寶貝,小澤太累了,所以我們讓他多睡一會兒。」
「媽咪,留了血是不是會死?」佑佑忽然問道。
被她莫名的問著,程煙看向胳膊和腿腳幫著繃帶的艾承澤,心頭甚痛。
那孩子一定很疼,為了自救、為了護著佑佑,只有五歲的孩子竟然能用自己的小小身體把裝紅酒的木箱砸裂開,那會有多麼痛啊。
昨晚他們聽找到孩子的搜救人員說,之所以能夠發現,完全是因為海面上忽然出現的一片片紅色液體。
幸好那裡還不算是深海區,不然,就算是砸碎一整箱的紅酒也不可能被人發現。
她不能理解一個女人有多麼瘋狂,阮晗也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怎麼能夠如此殘忍對待兩個孩子。
孩子小體重輕,如果只是裝在箱子裡丟進海裡,憑借雨宮灝的能力很容易救到孩子們。
所以阮晗讓藍狄把他們放到裝滿一瓶瓶紅酒的木箱子裡,讓他們一起沉入大海。
如果不是艾承澤聰明,把箱子撞裂又砸碎酒瓶讓紅酒全部流出去。雨宮灝派再多的人也不可能這麼快找到他們。
儘管如此,搜救隊找到他們的時候,艾承澤已經昏迷,佑佑壓在他的身上,因為更靠近箱子的裂縫處,還有一些意識。
大人們無一不為之動容,不單單因為艾承澤的聰明勇敢,更加欽佩一個孩子在生死攸關之時能夠將生的希望讓給別人,捫心自問誰能夠真正在生死面前做到。
得知這一切,雨宮灝和程煙更加的心疼那孩子,並且深深的感激他。
「不會的,小澤很勇敢是不是,他一定不會有事。」程煙抱起佑佑親吻著她恢復了紅潤的臉頰安慰著。
「嗯。」小丫頭似是聽懂了的點點頭,由程煙餵著一口口喝光了整碗粥。
然後又讓程煙盛了一碗,小手捧著放到艾承澤旁邊。
「這是我媽咪做的粥哦,很香吧。」舀了一勺放在艾承澤鼻子下晃了晃,「想喝吧,看在你救我的面子上,以前的事情不和你計較了。你醒過來我就讓給你喝,怎麼樣?」
病床*上的清俊的小人兒,依舊昏睡著不給一絲反應。
小丫頭沒有生氣,幽幽地說道,「媽咪說你累了,要多休息。可是你也不能睡太久哦,如果明天還不醒過來,就不給你吃小羽哥哥送我的布丁。」
程煙看著佑佑在那裡自言自語,無耐的笑了笑,這孩子句句話不離開食物,也不知道她隨了誰,這麼愛吃。
沒過一會尹臻和艾薇先後來到醫院,程湮沒有多問,只是在一旁小心的觀察。
許是說開了,兩個人沒有爭吵,反而都很平靜。
中午武田給佑佑做了檢查,沒有大礙可以回家。但這小丫頭偏不肯走,要留在醫院等艾承澤醒過來,程煙也只好依著她。
相對於佑佑,艾承澤的狀況沒有那麼好了。一直都在持續低燒的狀態,血壓也不太穩定。食水不進,勉強靠葡萄糖補充體力,下午的時候甚至嚴重到上了氧氣機和呼吸器。
好在沒有繼續惡化到肺氣腫,大人們也鬆了一口氣。
擔心孩子晚上哮喘會發作,尹臻留下來守夜。
「我留下來就可以了,你回去吧。」艾薇打好一盆熱水,給艾承澤擦了身子。一邊對坐在床邊一邊的尹臻說。
「我是孩子父親。」尹臻冷冷的吐出一句話來。
「我……我只是擔心你休息不好,影響工作。沒有其他意思……」話越來越小聲。
「黑眼圈青成那樣,還有心思擔心我。」顯然是自己想偏了,礙於面子又不肯承認,尹臻扯出個話題說道。
艾薇沒有再出聲,她不敢認為他是在關心她。經過昨晚的攤牌,他們之間的不可能再分的開了。
尹臻不答應孩子跟著她繼續受苦,昨天他提出來結婚,她沒有同意。所以,關於孩子的事情暫時擱置,一切等艾承澤身體恢復之後再議。
「洗香香嘍。」佑佑由程煙抱著走進來,歡呼雀躍的聲音刺破病房內稍顯壓抑的氣氛。
佑佑跑到艾承澤旁邊嬉笑著,小手在自己臉上比劃著,「羞羞哦,還要媽咪給洗澡。明天再不醒,我就把阿姨給你洗澡的畫面拍下來,給大家看。」
艾薇看著佑佑活潑可愛的小臉,心中一痛,如果她能讓小澤在一個健全的家庭長大,他或許也會這般快樂。
「我先走了,小澤拜託你了。」艾薇錯身而過,拿著包包走了出去。
程煙把佑佑安頓好,和尹臻走出病房,「我看到歐洺遠的車在外面,你們……」
「小澤是我的孩子。」尹臻向病房,轉頭說道,「我不知道那一夜竟然會……」
「你想要怎麼做,小澤好像……比較牴觸你。」想起之前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程煙覺得這個孩子恐怕是知道自己身世的。
「我想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