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葉梓奕只當她是做惡夢受到了驚嚇,並沒有多想,反而擔心的問了一句:
「做惡夢了?」
「額……嗯……」
不知道為什麼,汐顏的內心居然閃過一抹愧疚,葉梓奕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他這個樣子讓她很不安好不好。
「既然醒了就跟我去一下醫院吧,爺爺相見你。」
葉梓奕的聲音放得很低,但是汐顏還是聽出了裡面隱含的悲傷,難道他的爺爺病得很重?也怪不得他會有這樣的變化,此刻他的心裡一定很無助吧。
「嗯。」
雖然很同情他,汐顏卻也無法開口給他安慰,畢竟眼前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傷害,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如果說可以的話,她希望她和他之間最好不要再有什麼交集。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汐顏一下車雙腳一下子就軟了,剛才沒有注意,在廁所裡面糾纏的時候,讓她全身太過緊張,血液循環不順,所以現在一下車就差點跌倒了,好在葉梓奕及時扶住了她。
「不好意思。」
「走吧!」
葉梓奕沒有再看汐顏,一手扶著她,待她穩定一些之後就拉著她朝著醫院的大廈裡面走去,沉重的步伐中,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急切。
「總裁。」
一見到葉梓奕聶恆就趕緊迎上來,剛才在宴會散場的時候他就接到董事長病危的電話提前趕過來,好在醫院搶救及時,不過,恐怕老爺子也托不了多久了。
「爺爺怎麼樣了?」
「還清醒著,像是在等你,你趕緊進去吧。」
聶恆將病房的門推開然後站到了一邊,葉梓奕著急的閃身走進去,一手還沒忘將汐顏拉上。
汐顏路過聶恆跟前的時候,聶恆對她微微點頭,眼裡充滿了感激。
一時間以往他囂張跋扈的在別墅想要將她搶走的無恥樣子,被一種涵養給掩蓋了,汐顏禮貌的點了一下頭,然後跟著葉梓奕走了進去。
「爺爺!」
一進門葉梓奕就丟下汐顏的手撲到了床前,坐在病床邊上,將老人的手拿起來握住,表情悲痛,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
走近,她這才注意到病床上面躺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滄桑的褶皺,靠意志力撐開的雙眼視線渾濁,鼻子被照著氧氣罩,微弱的呼吸將白霧吐到氧氣罩裡面,很快就被氧氣給消化掉了。
老人眼角含笑的看了一眼葉梓奕,然後將視線轉到汐顏的身上,這樣的場景讓她彷彿被定格了,喉頭梗咽的難受,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任由艱難的腳步蹣跚邁近,走過去,將老人從葉梓奕手裡裡面拿出來伸向她的手握住。
「爺爺……」
一開口,汐顏的眼淚就滾落了下來,心裡一陣陣抽痛,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眼前的這個老人那麼的親切,就好像真的是她的爺爺一樣。
她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更不要說爺爺了。見慣了歐陽家的唯利是圖,反倒是對這種親情間精神的需要很是感動。
老人看著汐顏,嘴角艱難的撤出一個微笑,慈祥得就連眼角的皺紋都聚集到了一起。
只見他另外被紮著針管的手動了動,想要拿起來,好在葉梓奕趕緊將他按住:「爺爺,您別亂動。」
「幫我……幫我……把這個……拿下來……」葉倪震斷斷續續的說著。
「爺爺,不可以……」
汐顏和葉梓奕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汐顏含著淚水不住的搖頭,也許是在心靈上面達到了共鳴,她彷彿自己也能感覺得到葉倪震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葉倪震對著汐顏搖搖頭,臉上雖然再笑,可是眼神裡面卻還是不難看出他的無助和無奈,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子只怕是撐不了今天了,能看到葉梓奕將她的孫媳婦找回來他已經很開心了,不過他的內心還是有奢望,他還想要再活的久一點。
這一生,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看見他的孫子給他生一個小重孫,還有就是沒能親自看到他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有就是給他的母親報仇雪恨。
一想到這些,葉倪震突然呼吸急促臉色憋得一陣暗紅,葉梓奕乾淨將床頭的氧氣供應加大了刻度,汐顏已經準備跑去叫醫生了,可是手卻被葉倪震緊緊的抓著。
「爺爺,您先別激動,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此刻,汐顏居然有一點慶幸自己小時候沒有見到父母離開時候的樣子,不然的話她可能真的會堅持不住的,一個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慢慢的消失,而且還是自己的親人,這樣的感覺該是多麼的痛心?
忍不住汐顏將視線移到葉梓奕的臉上,只見他就算是極力的隱忍,可是眼眶還是髒得通紅,一陣霧氣在裡面,很快就要凝聚成眼淚滾落下來,他的兩隻手伸過來將汐顏的手連著葉倪震的一起握住,緊了又緊,汐顏趕緊將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上,輕輕的拍了拍,安撫他的不安。
「我的身子,我……知道……」
「爺爺您別說話。」葉梓奕一開口,聲音有些沙啞的梗咽。
「不……幫我拿……下來,有些話……現在……不說的話……咳咳咳……恐怕……咳咳……」葉倪震說著說著便開始劇烈的咳嗽,突然從嘴裡噴出一些血跡濺到了氧氣罩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