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洗手間出來,便看到一個年輕貌美,一身職業裝的女子站在門口,見到我出來,便對我堆滿了笑容,然後很恭敬的告訴我她的董事長在天台,有事想與我單獨談談。
是汪海波,我早料到他看到我這張臉之後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我,最好是能把我的身份弄清楚,於是我笑著跟秘書往天台走去,途經沐天晨的身邊,我也只是露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天台很冷,吹著寒風,與舞會裡暖和的空氣形成鮮明的對比,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一邊埋怨著他真會選地方,一邊哆嗦著身體向護攔邊的汪海波走去。
「汪董事長還真是會選地方。」我眺望著遠處的風景,臨近新年,上海的夜景也經過打扮,顯得格外的迷人,我強自鎮定著寒風的侵襲開口道:「從這裡看風景,真的很美。」
「是啊,當年她也是這麼說。」
語氣裡帶著幽怨,我不解的道:「莫非這裡還有一個動人的故事?」
我想從他口中知道更多的事情,可他卻不再開口,沉思片刻之後笑道:「不提也罷,在美女面前提另一個女人,這樣很沒禮貌。」
我輕笑了一下,點頭稱道:「我應該算不得美女吧,至少在汪董的眼裡,我還只是一個剛走出大學的小女生。」
「起初我以為她又回來了。」望著我,寒風裡他的目光變得異常的明亮:「你們兩個長得很像。」
「是嗎?」我不悅的輕問了一聲:「那她是什麼人?汪董以前的戀人?」
「不。」他似乎一臉苦琴的搖了搖頭:「我一直暗戀著她,可她並不知道。」
原來是你暗戀著媽媽,卻還要讓你的老婆惡意中傷說是我媽媽暗戀著你,真是讓人覺得噁心。我在心裡狠狠的咒罵了兩句之後,便不再與他接話。
良久之後,他又才轉身回頭,一臉商人的笑容佈滿臉部的道:「我還沒有謝謝你買下『粉尼』。」
自從我接受沐天晨的安排,成為『天葉』公司的掛名總經理之後,還是第一次有人在這樣的場合裡公然的謝我,不過好在這裡都沒有人,我笑著請求道:「汪董應該知道我是一個喜歡低調的人,連當初跟你簽約已是我的秘書全權代表我過去的,所以我並不想更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份,汪董之所又沒有在舞會的時候當眾接穿,想必日後也不會多此一舉的,是嗎?」
「當然,當然。」他連忙笑道:「我們是合作關係,更何況你……呵呵,不說,不說,一定不會說的。」
「那晚輩先謝謝汪董的好意了,日後還希望能在汪董的庇護之下,讓『天葉』更上一層樓。將來若汪董有什麼需要,『天葉』一定盡力而為。」
「林小姐,聰明美麗,還不失巾國之材,你這個朋友汪某是交定了。」
我倒是大方的伸出手道:「當然,能交到汪董這樣的朋友,是我林葉兒的榮幸。」
我看到他一閃而過的表情裡帶著受寵弱驚,伸手與我握了握之後,我便不著痕際的抽身回了舞會的現場。
剛一接觸到暖和的天堂,便一個噴嚏打來,找了一圈終於找到我的江凱急忙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了我的身上:「你去哪兒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沒什麼,是你的話刺激到我了,我去天台清醒清醒。」
方纔還精亮的目光裡,此刻變得暗淡,良久之後他才道:「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你現在在發抖,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點了點頭,環視一周也沒有看到沐天晨的影子,想必是跟汪禮仙一塊兒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吧,也沒必要管他,只是心裡一股無莫的火升起,跟著江凱一同離開的步伐也變得急快了一些。
回到公寓的樓下,我謝絕了江凱要送我上樓的要求,獨自一人回到了公寓裡,屋裡漆黑一片,沒有一絲溫度,想來沐天晨是還沒有回到這裡,我本想打電話叫他過來接我,但一看才發現手機竟然沒電了,這裡沒有充電器,我又背不下來他的電話號碼,只好縮在紗發的角落裡,等著他來接我,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儘管暖氣開得很大,可我還是覺得似乎冰冷到了骨子裡,於是我決定先去房間睡一覺,等著他。
裹進被子裡,再將暖氣打開,迷迷糊糊間我竟熟睡了過去。
很久沒有做夢的我,卻在此刻夢見了爸媽,我看到他們站在芳庭酒店的天台上,恩愛無雙,甜蜜幸福,我興奮的想要跑過去,但卻怎麼也邁不開腳步,我急得開始大喊,但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後來我看到一雙像魔鬼一般的大手伸向了毫不知情的他們,我想要去救他們,去通知他們,但不管怎麼我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就是動彈不得半分,我與他們之間,就好像憑空升起了一道道的氣牆,將我們隔絕了在兩個世界一般。
突然,那雙大手將爸媽同時推下了天台,我心裡一痛,大叫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我的身體突然飄到了天台,伸手想要去拉他們,但卻連他們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驚恐的眼神裡,我只看到了爸媽幸福的相望,但卻露著不甘的眼神。
「爸,媽……爸……媽……」
我哭著恢復意識,才知道原來是在做夢,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漆黑的屋子裡伸手不見五指,彷彿爸媽掉下去的那個無邊地獄一般,讓我害怕,緊抱著被子,我縮緊了身子靠在床頭,瞪著含淚的眼神,我似乎希望在黑夜裡看到一絲屬於我的光亮和溫暖。
然而很久很久之後,久到我的身體停止顫抖,久到我渾身發燙,開始出汗的時候,都還是沒有等來我心裡的那一片溫暖。
淚在此時無法止住,我竟失聲的哭道:「沐天晨,你這個混蛋,你去了哪裡?我好怕,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