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林亦祥也說過這樣的話。」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無意的,提到『林亦祥』三個字,我像被大冬天來了一悶雷一般,瞬間敲擊著我的大腦,猛然的轉頭看去,我的情緒裡帶著驚訝,卻是見到他一臉的認真問:「是嗎?」
「你……」我被他問得無語接答,此刻的沐天晨,眼神裡流露出的冰冷讓我害怕,似無情,又似滿不在乎。
「怎麼了?提到林亦祥三個字,你都驚訝的無言以對了嗎?林葉兒……」他扯開邪肆的笑容,掂著手裡的瓶子繼續雲淡風輕的說道:「林亦祥,前林氏集團董事長,因為虧空公款高達三千萬而被警方在逃跑中拘捕,後因為心臟病復發死於監獄,他的妻子用盡了一切的辦法,找朋友幫忙,找親戚求助皆都被人掃地出門,一夜之間從高貴的貴婦,轉身成為最下等的平民,處處遭受著別人的白眼,最後受不了這人世間的冷漠,毅然決然的帶著跟林亦祥的唯一女兒,離開這裡,從此下落不明。在……」
「夠了。」我緊捏的憤怒在這一瞬間爆發,低垂頭眼瞬間抬眸盯著他的側畔時,帶著濃濃的殺氣:「你說的這些都是十幾年前不實的報道。」
「的確,我也覺得奇怪。」沐天晨淡笑著轉頭看著我:「當年為什麼在查封你們家財產的時候不一併把你爸爸帶到警局,而是要等到他帶著你們逃跑之後才去抓他呢?」
「我爸爸沒有逃跑。」一聲怒及之時,我竟然忘記了對自己身份的辯解,話音剛落我才反應過來,沉思片刻之後我目光凌然的盯著沐天晨:「你調查我?」
「我從不對我不感興趣的事情做調查。」
我輕哼了一聲嘀咕著道:「還真是謝謝你看得起我,竟然花費那麼大的心思去調查我。」
記得他說過,對不太美好的事物沒有眼力見的,如今他這樣說,言下之意不是會對我有什麼企圖吧?
我一沒財,二沒才的,雖然有一些貌,但應該也入不了這大少爺的眼。
「你想怎麼樣?」既然事情已以被他揭穿,我只好硬著頭皮接受,我之所以不想讓人知道我的身份,那是因為怕會有很多的人對我隱瞞,比如童伯伯,他不也是認出我之後,便沒有對我說出他的難言之隱嗎。
「你放心,我只是想跟你作一筆交易而已。」
「交易?」我退後了兩步離開他遠一些,然後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自己道:「我全身上下最貴的就是我這個人,你把我拿去賣了可能還能賣幾個錢,你要我拿什麼跟你做交易?」
「我就是要你這個人。」
我腦子一時短路,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後他又接著道:「我知道你想替你爸爸報仇,找出當年事情的真相,可是僅憑你一個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正如你所說,你如今全身上下最貴的就是你這個人,要你犧牲色相去周旋在汪海波這個遭老頭的身邊,你肯定是不會同意的,況且他還是你的仇人,而跟我就不同了,你只要做好我安排給你的事情,至於報仇的事情我替你做。怎麼樣?這筆交易你很划算的。」
我癡笑了一下,輕聲道:「那我可以選擇不報仇,憑我自己的雙手去挖掘真相不行嗎?」
「行。」他挑了挑眉,看著我的目光裡帶著無限熾熱:「只要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疼你的爸爸媽媽,忘得了你們曾經幸福快樂時光是被那個人破壞的,希望你午夜夢迴的時候,不會看到你爸爸慘死在監獄時情形,不會看到媽媽臨忠前的絕望表情。不會……」
「夠了,夠了。」
我拚命的抱著頭不斷後退著身體,寒冷的風吹打在我的身上,彷彿無盡的黑暗隨著他一層一層揭開疼痛的過去,而變得越發的深沉。
那些幸福快樂的回憶就好像一塊塊大大的石頭向我的身上砸來,要將我砸進那無底的深淵一般,無法承受的我哭著喊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出現?為什麼你要揭開這些疼痛的傷疤?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要這樣來害我?為什麼?為什麼?」
「我只是想你正式你自己的心。」猛然的抓住我的手,沐天晨用形動阻止了我的後退,被他一聲低吼,和因此而抓痛的手腕,倒讓我的心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忍著哭聲的抽泣,我盯著他憤然切齒的俊臉:「你真是一個瘋子,放開我。」
用力的掙開他的鉗制,我轉身就往宿舍走去,步伐很快,我想逃離,但仍然逃不開他如同從地獄傳來的魔音:「林葉兒,明天下午三點,我來學校接你,要不要答應跟我交易,等明天帶你去個地方之後,你自己決定。」
我沒有回答,只當他的話是在放屁,我加快了腳步努力的奔到了宿舍裡,砰的一聲關門聲,我將自己徹底的鎖進了黑暗裡。
同樣是伸手不見五指,但我卻覺得今夜是最可怕的,不僅僅是因為沐天晨提出的那個可笑的交易,更是因為他就像一把尖刀,再一次慢慢剝開了我心底的傷疤,鮮血染紅了我的心,疼痛鋪天蓋地的傳來。
我發瘋一般的奔到床前,從枕頭低下拿出爸媽的照片,抹過之後淚水又滴在上面,再抹過後淚水還是滴在上面,就這樣一遍抹,一邊滴,一遍抹,一邊滴,一遍抹,一邊滴,直到手指傳來冰冷的疼痛時,我才將自己蒙進被子裡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