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啦!至少讓她把現在的狀況搞清楚,眼前這位準備拉著自己狂奔的男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公子!您要交代的話!」喜顏嬤嬤連忙從隊伍中站出,提醒他不能就這麼落跑。
「哦,對了。」暮琉瀾賣萌地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我都忘記自己要交代的事了。」
南珠聽了他的話暗舒了口氣,要是就這麼眼看著暮琉瀾把噙月拉走,她還真不放心。
「本公子招你們來是要跟你們提個醒,接下來的三個月喜顏嬤嬤會好好的教導你們,不止是琴棋書畫,還有各種禮節和儀式,倘若你們學得好,將來就能平平安安地走出這裡,倘若學得不好…… ……」暮琉瀾牲畜無害地咧嘴一笑,「也沒什麼大不了,你們也可以從這出去,不過要先吃上一味藥。你們可要好好抓住這次機會,要知道以前的那些姑娘可沒你們那麼幸運,她們…… ……沒得選擇。」
僅隔幾步之遙的南珠和噙月深深地望向對方。
看來暮琉瀾的計劃已經進行到了下一個階段,禮節和儀式?他想把這群姑娘送到哪裡去?
「好了,該交代的也交代了。」暮琉瀾轉過臉來唇角含笑看向噙月,將牽在掌心裡的她的手舉了起來,「七央,跟本公子走嗎?」
她應該拒絕的,她應該反抗的,她應該甩掉他的手逃到南珠身邊的。
但那雙毫無雜質的眼眸,那張掛著無邪笑容的臉,竟阻止了她說「不」的勇氣。
「是,公子。」她低頭應道。
暮琉瀾滿意地擴大了唇角的弧度,「走吧。」
無視那些姑娘被警告後的驚慌,也毫不顧忌傾城頗為埋怨的撒嬌,暮琉瀾牽著噙月走出了寢宮。
他要帶她去哪?
噙月心中帶著這個疑問被牽著在精緻的畫廊裡轉來轉去,她從後面看著暮琉瀾被風吹起的側臉,想說的話停在唇邊,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們到了,五彩魚海。」
噙月一直注視著暮琉瀾,沒有顧暇其他的精力,如今被他這麼一喊,收回注視的目光,朝眼前的風景望去,頓時被那恍如神域的景象震懾住了。
「這是…… ……」
「五彩魚海,美嗎?」
「美。」是美,但震住她的不止是那不屬於人間的美麗,還有那直擊心臟的熟悉感。
她來過這裡,她看過這片海…… ……
怎麼可能?她是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葉噙月,在這個世界的六年間也從未來過這裡,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記憶中會有這樣一番景色。
「想起來了嗎?」暮琉瀾突然溫柔地抬起手撫上噙月的髮際。
「想起來?」噙月怔愣地回望他,「想起來什麼?」
「呵呵,想起來什麼。」他突然低沉地笑了起來,那溫醇如陳釀的聲音透著無奈與淒涼,「若能忘記,我也寧願什麼都想不起來。」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噙月加重鼻音一臉擔心地問道。
這個傢伙莫不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這麼試探自己的吧。
「我有事,怎麼會沒事呢,這裡,在痛。」暮琉瀾指著胸口,臉上依舊掛著笑,但他的笑越發得淒涼了。
「那,那怎麼辦?」
「不要緊,反正已經痛了那麼久了,我,已經麻木了,倒是你…… ……」他的手慢慢往下滑,滑到她的臉頰,「以後一直這麼痛,該怎麼辦啊?」
「我?」噙月重重地嚥了下口水,擠出一抹笑,「嘿嘿,我很好啊,我一點事都沒有。」
「是嘛?」
就在噙月準備點頭之際,那悲傷的臉突然在眼前瞬間放大,撫在她臉頰的手倏地向下攀上她的肩,暮琉瀾那麼輕輕一帶,噙月整個人就被他攬在了懷裡。
「…… ……」
噙月因為事發突然,緊張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按理說她應該推開他,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他小心翼翼的環抱都讓她無法生出厭惡。
她這是怎麼了,進到玄境之後就開始變得不對勁,她應該很討厭暮琉瀾才對,為什麼如今被他這樣抱著竟一點都不反感?!
暮琉瀾把唇貼上她的耳際,那隨著冷香被呼出的氣息圍繞在她的脖頸間,本是極其曖昧的姿勢,相擁的兩個人卻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
「我也想讓你一直很好很好,我也想讓你這輩子一點都不痛,可是,可是…… ……」
噙月驚異地微側了一下腦袋,暮琉瀾的聲音裡居然帶著哽咽。
「公子。」
「可是我很委屈,我無論如何都嚥不下這口氣,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
「那個,公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我是七央。」噙月被如此脆弱的暮琉瀾嚇壞了,一個勁地輕拍他的後背,除此之外,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安慰他。
「認錯了?」暮琉瀾輕輕後退,鬆開環住她的手,直視那微微驚慌的小鹿之眸,「我可沒有認錯。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不來找我,我就永遠都不去找你,可是,為什麼!你偏偏要來,你偏偏要讓我看到你,讓我回憶起整整七百年的孤獨,你讓我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暮琉瀾的神情從悲傷慢慢變成了悲憤,抓著噙月肩膀的力道越來越重。
「公子,疼。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真的聽不懂。」
「聽不懂?」暮琉瀾低下頭,將額頭抵上對方的額頭,輕歎一聲,「我若叫你一聲妹妹,你還是聽不懂嗎?」
妹妹,什麼妹妹。
噙月在心中不停地重複,巴巴地張著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還是聽不懂嗎,那我提示你一下好了。」他傾身再次附上她的耳際,「我的凝朝妹妹,現在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