噙月是被雅柔尖銳的咆哮聲給吵醒的,迷迷糊糊之間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她張牙舞爪的背影。
「我說,小妾啊,你大早上的吵什麼?」
雅柔難得地沒有回擊,而是一臉擔心地跑到床邊幫她坐起來。
「醒了?身體有覺得不舒服嗎,難受的話我去請大夫。」
噙月拉住她的胳膊,止住她即將飛奔出去的念頭。
「沒事,就是…… ……」
擼起袖子,翻過手腕,靠近脈搏的地方出現一個小小的紅點,「好癢。」
「不要撓。」雅柔拍掉她欲撓的手,「大夫檢查過沒發現什麼異常,但還是不要撓它。」
噙月瞇著眼看著那一點猩紅,腦袋嗡嗡地,昏迷前琉瀾對她說的話開始在耳旁迴響。
我幫你看清折聆的心。
噙月看向身側的雅柔,喃喃道,「折聆和清清,不,和王爺他們怎麼樣了。」
「折聆公子就比較幸運,和你一樣只是暈過去了,耀王爺就慘了,被戴上商侍衛的**扣了個叛主投敵的罪名在牢裡待了一個晚上,而六皇子則戴著他的**借安置什麼重要
人物的名目逃掉了。」
暮良澤苦心隱藏的機密,被他們這麼一攪公佈天下了。
是那個銀色的粉末,暮琉瀾早就在紙帶上塗好了迷藥,以施行移花接木的詭計。
清清那張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那他們現在人呢?」
「折聆公子和袁大人出城了,看能不能追尋到六皇子的蹤跡,至於耀王爺,他起來的時候身子還很虛弱,不知道是不是在牢裡待了一晚上的緣故,現在還在躺著呢。」
身子還很虛?噙月大膽地做出假設,試探性地問道,「王爺他,身上有沒有紅色的小點。」
「說也奇怪了,」雅柔偏著頭回答,「你和耀王爺身上都有紅點,但折聆公子身上就沒有,大夫說可能是你們倆對什麼過敏了。」
噙月垂下頭借用八道人的話在心裡罵道,「庸醫!」
看來她和清清真的著了暮琉瀾的道了,只不過現在還不知道他們體內到底被注射了什麼。
「那個——王妃你怎麼樣了,我這有藥,你要不要試試。」
「誰要試你的藥!」
經雅柔在身旁那麼一咋呼,噙月才發現了七央的存在。
矮矮的個子,穿著粉白色的小襖,在角落裡站著,手裡捧著個藥盅,不知是什麼原因,臉紅彤彤的。
「你罵她了?」她含笑瞟了雅柔一眼。
「罵了!為什麼不罵!」對方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噙月往後蹭了蹭,讓上半身靠在棉枕上,沖七央招招手,「丫頭過來,讓我看看你帶什麼來了。」
七央一聽,立刻像小狗一樣乖乖地跑了過去,把藥盅遞過去。
「這藥聞起來挺刺鼻,好不好不知道,小妾啊,你能看出來啊?」
「看不出來。」雅柔白了她一眼。
「那你罵人家做什麼?」
雅柔聽出了她話中的埋怨,立刻跳了起來,「我都聽耀王爺說了,這小丫頭整天纏著折聆公子,現在又要跟著回京都,不成!京裡已經有個傾城興風作浪了,再添個,你們耀王府就得被拆了。」
「回京?」噙月看看埋著頭的七央又看看雅柔,「這六皇子人還沒找著就回京?」
「肯定是找不著了,也就摸著線索尋到他的去向,好在蓮將軍,成大人和玄侍衛長已經救出來了,王爺的意思是現在回京跟皇上請罪,然後再商量對策,要是漫無目的地待下去,錯過了彌補的良機,就為時已晚了。」
噙月聽了她的話,手不住地撲拉著耳朵,尋思了半響,「也是,我們的確不是暮琉瀾的對手,成精的猴子還得佛祖收,交給皇帝哥哥解決吧,我們反正是沒轍了。」
「那她呢?」雅柔臉色不善地看向七央。
小丫頭可憐巴巴地等著她的判決,噙月突然覺得她的樣子也挺可愛,長歎一聲,溫柔地笑笑,「算了,跟著吧。」
「哦。」雅柔悻悻地應著,轉身出門,「那我去收拾一下剛拆開的東西。」
「辛苦你了,」噙月衝她的背影喊道,「你說你這剛到,就又要陪我往回趕,回頭給你找個小白臉補償一下。」
調戲完雅柔,噙月覺得心情好多了。
「王妃,你休息吧,七央先告退了。」
「等一下!」噙月把手中的藥盅遞給她,示意她放到一邊。
「王妃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聽說這阜州是商賈販賣珍奇的大型交易市場,你幫我買點東西回來,我不能就這麼空著手回去。」
「好啊,王妃要什麼儘管吩咐,七央這就去買,」小丫頭看有可以用得著她的地方了,喜不自禁地答應下來。
噙月掰著指頭一個個數,「我算算啊,暇雲阿姨的,蓮子樂那個神經病的,這兩個就買首飾吧,一個以淡雅為主,一個盡可能的俗氣,最好是什麼金什麼鳳的最好。」
「王妃你等等。」七央奔到桌子跟前尋了紙墨,「我記上了,你繼續。」
「華曇嘛,我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你去買些小孩戴的那些吉祥物,男孩女孩的都買點,給卿瓔和良玉買了,就等於給她和雨夫人買了…… ……」噙月敲著腦袋尋思給凌波帶什麼,「你買點那種不會壞的點心,對,買點食材,然後再買點你們這兒的女孩喜歡用的香料,玉麝就喜歡這些東西。」
「就這些了嗎?」
「你們這兒有賣那種用特殊材質做成的棋子嗎?」
「有啊。」七央點點頭,「什麼玉的象牙的,白骨的,很多很多。」
「買兩盒,你幫我選材質吧,你應該比我懂。然後再買一把春天能裝瀟灑用的扇子,幾批上好的布料,選年輕點的圖案,就我這個年紀穿,就這些吧…… ……等一下,幫我選匹馬,那種特健壯的,特英俊的。」
噙月吩咐完,七央就去採辦了,和嬌滴滴的外表不相稱,她辦起事來異常利索,前腳把置辦好的東西搬到噙月的屋子,後腳折聆就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你這是…… ……」他一進屋看到這滿室狼藉,想說什麼都給忘了。
「哎呀,我給大家買的特產。」噙月抱著七央為了討好她自己掏腰包買的蘇繡大棉枕頭,一臉的喜氣洋洋。
「你也樂地出來。」折聆衝她無語地搖了搖頭,踱步到床邊,擔憂道,「我們今晚恐怕就要啟程回京了,暮琉瀾現在在前往蜀陽的路上,我們必須趕緊回去和皇上商量對策,你爹沒有受傷也和我們一起回去,你呢,和我們一道?」
「當然,你們都走了,我留在這做什麼?!」
「你身體能行嗎?」
「都中了迷藥,你和清清行,我為什麼不行,」噙月把棉枕頭往床上一擱,「我一定要和你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