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之前——
噙月撫上臉上的面紗,望著端著兩盒棋子飛快地佈置棋局的折聆,「一會那個太子萬一讓我們把臉露出來怎麼辦?」
她的臉可是那位王妃的臉,不是說小時候都是住在皇宮裡的嘛,是皇上的乾女兒,也就是說外面那位是她的哥哥了。
哪有哥哥不認識妹妹的道理。
本弓著身子的折聆轉過身來一臉詫異地看著她,「師姐你該不會,沒戴**吧?」
「…… ……」
噙月毫不掩飾地瞠目結舌地看著折聆面紗下的臉。
傳說中的**啊,穿越小說誠不欺我。
「這張。快點戴上,沒有時間了。」
噙月兩眼發光地接過折聆遞過來的**,憨厚地應著,來回地撫摸。
這副樣子,除了垂涎欲滴,沒有其他成語可以形容。
「我這就戴上。」噙月轉過身,把面具糊在臉上,折騰了半天,只感覺臉上貼了一張比面膜還厚的東西,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貼地不倫不類。
見噙月弓著身子半天沒轉過身來,折聆把她從地上撈了起來扳過身子。
「呵!」
他笑了。平淡無奇的臉上,那張半開的柳葉眼瞇成了月牙。
噙月有些失神。
折聆細心地在她臉上揉搓撫平,不消一會,噙月就感覺臉上的負重感消失了,就像塗了很厚的乳液現在滲到皮膚裡了。
可是輕弦師弟的表情怎麼那樣。
「我以為是那張,這張的話…… ……」
折聆錯遞給噙月的那張**正是按照廖星國棋聖聖輕然座下的粉萼仙童做的。
噙月跑到鏡子面前,一張靈氣十足的臉便在銅鏡上映射了出來,明眸皓齒,顏如渥丹。
「好像仙童啊。」師弟真是太好了,給她這麼一張可愛的臉。
折聆扶額,粉萼本就是仙童。
「見過太子殿下。」
噙月學著折聆的樣子下榻轉身,向暮琪玉請安,卻無意中行了男侍之禮。
對面的太子殿下挑了挑眉頭,倏然之間對著這個明顯擁有女兒身卻頂著一張男童臉的女侍露出玩味的表情。
其實,在見暮琪玉之前,噙月這個處於發情期年齡階段的少女,曾經落入俗套地編織過他的相貌。
他生於皇室,應該帶著高潔自傲的氣質。
他將登於極處,應該帶著屬於高位者的凜然。
噙月來到這裡見到的男子不多,無非就是臉蛋與身體十分不協調的蓮鳴,眼角眉梢儘是妖媚的折聆,還有那個她已經記不太模樣的有著刀削般臉龐的「丈夫」。
她東拼一點,西湊一點,最後倒是成了不倫不類的想像。
也正因為這樣,暮琪玉如沐春風般出現在噙月面前時,她怔愣了。
段噙月你怎麼回事,他應該是這個樣子啊,你怎麼想不到呢。
見到他得那一秒,眨眼之間,只有這樣的念頭,他本應是這樣的啊。
他美。
如仙如玉的美。
卻及不上,如淺酌之酒般的笑容。
他美。
如雲如風的美。
卻及不上,那別有天地非人間的氣質。
這樣男子,只敢遠遠相望,默默守候,只求他此生靜好。
世有如廝男子,倒是罔顧了以前那些男演員自以為風華皎然。
暮琪玉似習慣了別人的注目,輕抬手腕,自己繞過噙月在她起身的位子上做了下來。
「這不是《星目》的棋局,卻如此…… ……這黑子明顯已佔盡優勢,如泰山屹立,而看這棋路,從開棋開始,落子如行雲流水,貌似平凡,實則每一手都為以後數布鋪下道路,有理、有利、有節,」這高手下棋就如鳴弦,講究節奏,講究婉轉,這盤棋到若一曲悠揚,讓人自醉其中。暮琪玉撫上左手的玉扳指,霽顏一笑,「當真不若我鑲月那些附庸風雅之人,黑白之間自有章法,」他頓了一下,「倒是真才實學。」
「多謝太子讚賞,卑使不敢,我鮮撻小國只是會些奇技淫巧,怎麼能跟貴國治世經才相提並論。」
「誰才是治世經才,倒是清晰。」暮琪玉沒有動作,依舊盯著棋盤,半響,「解語,你來看看,這棋術,和你不相伯仲。」
經暮琪玉這麼一喊,噙月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本應注意的人物,那個搶去玲初瓏寵愛的女子是…… ……
本都把注意力放到棋盤上的眾人,突然被一聲短促的帶著倒吸氣聲的「噢!」給打斷了。
內廳的目光全部都刷刷刷地集中到噙月一個人身上。
某個人正捂著嘴,一副余驚未歇的模樣。
真的嚇倒她了,其實不能怪她的,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慵妃竟然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