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岩石帶領第五大隊所屬的二十八人,從王鳳山北面的峭壁上攀巖上去,兩個時辰後,王鳳山的惡虎寨三位寨主,已經全部臉蒙黑布死狗一般在夕婉的營帳之內。
「八十幾人對數千人必定不敵,但是若對上三個呢?」夕婉緩緩的對著帳內加個人說道。
她不是一個好老師,也不懂該教他什麼,只能把自己的思想和做飯表現給他們看,能學些什麼?學多少?就看他們的悟性了,畢竟龍生九子各有所好。
「還順利嗎?」夕婉問岩石。
岩石沉穩的臉上露出喜悅的光芒,「很順利,狂風給的消息很準確,這次行動我們一共斃掉了五十三個,生擒了三名,其餘敵人均用驚動,隊員裡有兩名在撤退中受了點輕傷,無人死亡。」
「很好,把那個三個人帶來吧。」夕婉很滿意的看見這次的成功。
不多時,三個人已經步入帳內,黑巾摘下來,三個人各異的臉龐上寫滿了相同的茫然,想是弄不清楚身在何處吧。
「你是什麼人,官差?」開口的是個虯髯漢子,根據資料,這應是惡虎崗中的三當家張飛,別看他外表粗豪,其實心思縝密,乃是前朝楊光的大將軍,是軍事般的人物,很得大寨主的賞識。
「我們就是大名鼎鼎的死神」跳出來回答的是一臉得意的地龍。他的聲音如孩子般清澈響亮,但是顯然有點高興過頭,冰寒的目光刀鋒般掃了過去,地龍一柄,吶吶地退了出去,再不敢多言。」死神沒聽過,你們是那條道上混的。」張飛小心翼翼的看著夕婉,這個嬌嬌滴滴的男人,怎麼是這幫男人的老大。
「事到如今,你還想知道我們的底細嗎?」夕婉輕笑著將目光轉到方臉男人身上,「劉寨主,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看來閣下是衝著惡虎寨來的,兄弟在那個地方得罪閣下了嗎」
「談不上」夕婉輕輕一笑,讓三個寨主一陣恍惚,彷彿見到了絕色美女,一時失神。
這方臉男人就是惡虎寨的大當家的劉備,當初就是因為三國演義,三個人都改了名字,一臉儒雅,看著像是奶油書生。
「那你是朝廷的狗蹄子,想戴罪立功啦?」張飛冷冷的說。
「受不起啊,」夕婉依然淡漠的反應,夕婉只不過是殺人不見血的魔鬼,配不上這個冠冕堂皇的形容詞。
「為名?」
「我措手可得」
「為利」
「犯不著」
「那……」張飛差點拿「圖色」說出來,夕婉一徑地否認讓他不知所措。「那你為什麼攻擊我們山寨。」
「純粹無聊而已啊。」
相信被夕婉回答氣瘋的不止張飛一個,但是他卻是第一個罵出口的人。
「你他媽的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沒錯」夕婉坦然承認,但是脖子上突然多出了兩把長劍,三把鋼刀駕到了脖子上,卻再也罵不出口。
「啊,我忘記說了」平和的揮揮手,讓岩石他們退下,我全不理會這三個盜匪的怨念。「我這些弟兄很不喜歡聽別人罵我。」
張飛聞言,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老子今天認栽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啊,是男人給個痛快話。」
「給我講幾個笑話吧,逗我們開心了,就放你們走。」劇烈的抽氣從身後傳來,想必烈日他們也是同樣的驚訝吧,不過好在沒人敢質疑我的決定。
「讓老子給你講笑話,還不如你給老子跳脫衣舞。」怒火中燒的張飛,彷彿受了奇恥大辱,突然覺得眼前一花,一股淡淡的花香撲面而來,他眼前出現,他人生最高興的事情,再也分辨不出現實於夢幻的真實。
看著他頹然的躺下,夕婉依舊不鹹不淡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我好像忘記說了,我也很討厭別人跟我說老子」
語氣中帶著微微的歉意,斯文的好像一個健忘的兄長安撫任性的兄妹,但是餘下兩個人卻完全沒有感受到夕婉的善意,只是死死盯著她手心裡不易發覺的匕首,正在淌出紅色的液體,扭曲的臉上佈滿了驚恐。
「那麼」夕婉站起身來看著他們的眼睛。「現在你們樂意給我講笑話嗎」立時有兩個如搗蒜的頭在地面上幫幫作響。
當然了,用乾澀顫抖的聲音是講不出笑話來的,但是我還是放了他們,岩石遵照命令,用黑布蒙上眼睛帶了出去,想必也是找個地方一扔就算丟了了事。
直到岩石回來,四個人還是靜靜的看著夕婉,沒人發出聲音,也沒有人打算離開,等岩石回來覆命就看到了四個人眼珠瞪的溜圓的雕像。
「老大」岩石皺著眉頭,顯然覺得目前的狀況有點不合他的胃口。「事情辦妥了,我下去休息。」岩石說話語速明顯有所提升,轉身欲走。
「回來,就這麼走了,你沒有問題問我嗎?」夕婉叫住岩石。
「沒有。」岩石狠狠打了一個哈欠,表示這次任務很是勞累。
「很好。」夕婉也伸了一個懶腰,像帳外走去。「但是他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來替我回答吧。」
這個岩石顯然是看出來夕婉的用意,但是他怕麻煩的性格還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聽到連連歎息的岩石被四尊雕像架出去,夕婉走回了休息的帳房。
「夕婉。」趙錦瑟在燈下擦著寶劍,見到夕婉進來,連忙迎上。
「你還沒睡哦,最近玩瘋了啊,今天才發現累了。」夕婉拿掉了趙錦瑟手中的寶劍撲進他的懷抱,趙錦瑟緊緊的抱著她。
「大人還沒睡,我怎麼睡覺啊。」錦瑟輕輕的說。
「你明知道我不在乎這個。」夕婉睡夢中喃喃的說。
錦瑟輕輕的笑著,幾縷頭髮飄在額前,擋住了他的眼睛,在昏黃的燭光下,他整個人彷彿柔弱了起來,讓人幾乎忘記了,他還是男人,只想把他緊緊摟在懷中,肆意憐愛,這個英挺的男人若染上情慾的色彩,想必也是十分誘惑人吧。
夕婉睡到一半,就起來喝水,涓滴不剩下灌進她突然乾渴的喉嚨,臉色卻沒有露出半分異樣,她的名聲本來就不好,行止之間自然要多幾分顧忌,但是轉念一想,優柔寡斷,思想向後,是不是對於她這個人一種諷刺。
「婉兒,對於那兩個盜賊的處理。」錦瑟在後面輕輕的說著。
「我只是在想,若早知道躲不過去,還不如不交給岩石。」
「你不想說就算啦,我只是好奇一下啊。」
「你啊,會煩惱一夜的,這惡虎寨總共兩千名土匪,若將其首腦屠戮殆盡,其餘人必定人仰馬翻,化簡為零,一哄而散,那樣別說是沒有達到練兵的目的,對當地的百姓也來說也是流毒無窮了,但若將他們二人放回山上,根據狂風提供的資料,你猜突然沒有大寨主的惡虎寨會是什麼樣。」
錦瑟的眼睛一亮,唇邊帶著一絲微笑。「這三寨主的頭腦向來受到寨中的匪眾的推崇,但是二寨主的武功又遠勝於他,以往有大寨主壓著,還能維持表面維和。」
「在他們帶走的同時,我在他們的耳邊說。」
「什麼話。」
「別忘記我的尾款」
「小聲到剛好兩人聽見。」錦瑟彷彿聽出了興趣。
「沒錯。」
「他們會信嗎?」
「信不信沒關係,但是他們都不是蠢人,知道什麼樣的答案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嗎,他們可以順著我給的路走,也可以另行編製一個故事,無論如何不能說出事情,他們不敢。」
「哦」錦瑟皺著眉頭,眼前的人笑的如春風一樣,整個營帳都彷彿跟著溫暖起來,但是那雙黑瞳卻依然如萬載玄冰雕琢而成,剔透中散發著森冷的光芒。
「他總不能跟手下說,他被人抓去講笑話吧,由於他講的比大寨主講的精彩才能活著回來吧,就算說了,你覺得有人信嗎?」夕婉淡淡的笑起來。
「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有選擇了,」錦瑟一臉欽佩的看著夕婉,到讓她有些不慣。
「其實還是有的。」夕婉打了一個哈欠,起身想床鋪走去。「至少可以選擇死在誰手上,我們,還是昔日的兄弟。」
錦瑟靜靜的坐在夕婉的身邊,臉上依舊掛著歎服的表情,隨後輕輕躍上床上,把她摟在懷中,能在她身邊,真好。
夕婉不知道睡了多久,或許只有一兩個時辰吧,迷霧中彷彿有人站在夕婉的床邊,一絲淡淡的殺氣飄過來,長期的訓練使夕婉連忙翻滾,擒拿,手還沒有完全睜開,枕頭下面的匕首已經抵著身下的脖頸。
「夕婉,我是錦瑟。」那個冷靜的說,夕婉這才發現身下的是錦瑟,自己心裡也泛起了低聲輕喃,怎麼錦瑟的味道都忘記了。
「抱歉,都是這個武功害的。「夕婉放開了錦瑟不好意思的離他遠些。
「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的警覺沒有這麼高。」趙錦瑟苦苦笑了一下,連忙跪下。
「大人,狂風求見。」趙錦瑟很正式的跪下來。
有消息了嗎?
明天就要去科特峽谷了,回紇國向以軍事強大著稱,這次又是大王子帶隊,隨行的軍隊必定是些精銳,夕婉實在不知道方才眼前這些人,在行動中還剩下多少。夕婉在看著手指下的地圖,其他的大隊長卻在擠眉弄眼,夕婉不由的輕笑著。「想問什麼就問,好不男子漢。」
「老大,我們已經在卡斯特峽谷呆了兩天,您打算幹什麼啊。」麒麟被幾人用眼神擠兌出來,無奈的開口說道。
「是啊,總得告訴我們你的計劃吧。」地龍有些不耐煩性子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