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間的最漫長,無疑是等待,短短的一個小時,杜斌沒有抱著頭走來走去,腳下也沒有一屁股的煙頭,他就這樣端坐在椅子上,眼睛緊閉,如雕塑般一動不動,只有緊握住的拳頭指縫裡滲出來的血絲,張揚著他的害怕。滴搭滴搭,不知是血滴在坐椅上的聲音,還是時鐘表擺的聲音,還是心跳緩慢而沉重的聲音,他的耳朵裡心裡一直充斥著這種清晰到刻骨的迴響。
等待終於到了盡頭,急救室的門開了,推出了躺在病床上的席麗,主治大夫,摘下了口罩,表情漠然,「懷孕期間不能接近過於重口味的菜,也不難讓心情太過激動。你作為她的丈夫這點常識都不知道嗎?」
她懷孕了,心中無來由的欣喜,讓他疑惑,也沒反駁醫生的話,「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的,謝謝你,醫生。」
席麗被推往普通病房,她剛才是真得休克了,才進行了搶救,這回出來,除了臉色不大好看之外,沒有什麼大礙,她半坐起來,撫開杜斌阻止她起來的手,「我要出院。」
手與手接觸的悸動讓杜斌回味,手離開,又讓他失落,他皺眉,「你還未康復,暫時不能出院,你懷孕更不能掉以輕心。」
席麗執意的下床,「不要你管,我要出院,我討厭這個地方,你放開我,不要碰我。」
杜斌不管不顧,把席麗又按回了床上,見她不聽話又要起來,他怕傷著他,只好兩手撐在她兩邊困住她,不讓她下床,「你別這樣,醫生說你不能太激動。你一激動,就會不舒服,你冷靜一下,我不會傷害你的。」
怎麼也脫離不了他的掌控,讓席麗惱怒,眼看著他撐起的距離就在咫尺,她伸出手,勾下他的脖子一口咬在他左肩上,牙齒咬住的地方,就像咬住了一塊硬鐵,讓她的牙齒疼痛。她還是不鬆口,直接成了食人族。
杜斌變為曲著手肘頂在床上,緊貼著席麗,雙手都用全了力,就是不敢把他的體重壓向她,他沒忘記身下的她懷有身孕。肩膀傳來刺痛,他悶哼一聲,也沒掙扎,任她咬著不放,太過靠近的身體能聞到席麗身上獨有的體香,讓他漸漸暈眩。感覺咬著他的牙齒鬆開,勾著他脖子的雙手也鬆開,他輕噓一聲,小心的把身體撐了起來。坐了起來,一看,她已經睡過去了,他以為她是暈過去,最後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才停止叫人的衝動。
這時他才注意口袋的手機還在不斷的響著,他連忙站了起來,走到角落看著席麗邊接,起電話,對話中響起一個清脆的女音,「喂,是總裁嗎,您怎麼現在才接電話呀,我都急死了,您心心好,快點告訴我席麗怎麼樣了,住在哪家醫院,哪個病房,我要去看她。」
想起是和席麗走得很近的一個經理,他才回答,「在XX醫院XX病房,對了,幫我通知她的家人來照顧。」
他本想獨自照顧,轉而又想,她看到他時總是情緒過於激動,也許是陌生的緣故,他才想到要叫來她的家人,也許熟悉人的關懷,能讓她情緒穩定下來。
他剛掛上電話,電話鈴聲又開始響起,他不耐的快速按下接聽鍵,看到席麗被鈴聲驚得皺了眉頭,更是煩躁,「有什麼事?」
對於王素這個未婚妻,他本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她一再的爭對席麗,讓一個懷孕女人總是受刺激,這次的魚事件,多多少少跟她脫不了關係,他就不自覺的感到反感。
王素接口道,「杜斌,你在哪裡,下午有重要的會議要開,你忘了嗎,你現在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你告訴你在哪裡,我開車過去接你。」
聽她說完,他冷冷的回答,「不管什麼會議,都幫我取消,下午所有的行程都取消。」說完,他掛了電話,拔出手機電板,和手機一起扔進了口袋,輕步走到床前的椅子上坐下。靜靜的看著睡過去的席麗。
平整的眉,笑起來一定是神彩飛揚的吧,完美的唇形心形的臉蛋,皺眉看向她亂了的頭髮,他的手撫上去,在不驚喜情況下,輕柔的順著,直到柔順的放在床的一邊,睡夢中的她也許感覺到了舒適,露出淺淺的微笑,青白的臉也轉為粉紅,膚色更加吹彈可破。真是個漂亮的女人。他也不自覺的微笑著,俯下身輕吻了一下她上揚的嘴角。又迷戀的再吻一下。
顏絮尖叫一聲,眼睛瞪得不能再大,她顫抖的指著杜斌,這個趁人之危的傢伙,「總裁,你太壞了,人家席姐都睡著了,你還佔她便宜。」
氤氳的氣氛被無情的打散,杜斌直起身,清咳一聲,「我是試試她發熱沒有,你不要誤會,我並沒有佔她便宜的意思。」
有試體溫就親吻嘴唇的嗎,那全世界的男人都會擠破腦袋進醫學院當醫生了,顏絮不以為然的把杜斌擠開,「總裁你坐那麼近做什麼,妨礙席麗呼吸新鮮空氣,坐遠點,讓我看看席姐怎麼樣了。」
杜斌心不甘情不願的抬著椅子移了一小步,「你又沒有近視,哪用得著靠那麼近看,」眼看著顏絮彎著身體就要貼在席麗身上了,他心中不快,連忙把她拉開,「你這樣子會吵到席麗的,要看就站著看,不能過於接近。」
被拉著衣袖扯到一邊的顏絮不高興了,「總裁你怎麼能這樣呢,我就想仔細看看不行呀。」
這兩人爭得熱鬧,急趕過來的後面三個人也跑了進來:藍炎,郝普與梅笑。梅笑把兩人扔開,就開始查看起席麗來,過一會才回答,「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經過此事件,席麗的懷孕狀況可能會很糟糕。」
杜斌本不滿於一個男人對席麗動手動腳的,可惜被一高一瘦的兩人絆住了,怎麼也上了前,直到聽到梅笑報出病情,才知道這個是醫生,才放棄了掙扎。
藍炎聽到結果,二話沒說,不再理會杜斌,一把抱起席麗就往病房外走去,卻被滿臉黑線的杜斌雙手擋住,他瞇起眼,是危險的預兆,「讓開!」
氣勢均衡,杜斌還是沒動,「她身體還沒復原,需要住院,你不能帶她離開。」
藍炎向著梅笑與郝普兩人看了一眼,梅笑看到直屬上司本想手下留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看到閻王的眼神,他還暗說一問,「老大,我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好呀,那人是定時炸彈,您再威武也會犧牲的。」他一連暗念著一邊與郝普一左一右把杜斌扯在了一邊,給閻王藍大少讓路。
杜斌就這樣眼睜睜得看著沉睡中的席麗被強抱走,正使命的掙扎,兩個男人卻一樣力大如牛,怎麼也掙不開,「放開我,你不能帶走席麗,她需要住院。」
顏絮一臉怕怕的縮在牆角,她認出來了這三個就是席姐的保護神,怎麼看都像混黑道的,果然人不可貌相,最無害的一個眼神,就讓她最尊敬的杜斌總裁如困曾的一般在原地咆哮了,那表情真是滲人吶,她默念,「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繞過三人,一溜煙的跑了,席姐沒事了,她呆在這裡做什麼。
把席麗抱上車,繫好安全帶,藍炎低笑著,「姐,你可以睜開眼了,那傢伙追不上來了。」
席麗睜開眼,望著車前面,卻沒有焦距,「藍炎,你說我怎麼老是上醫院呢,奇怪的很。」
藍炎慢慢的倒車開車,邊望了她一眼,「上醫院可以更好的瞭解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好,多上幾次,有益健康。我送姐回家了,姐這樣上班可不行,不如把工作辭了吧。」
這一次席麗也猶豫,手撫向小腹,還很平整,她低聲自語,「也許真得要休息,不然寶寶受刺激怎麼辦,可是,我又不想整天呆在家裡,那我以後的寶寶不是成了奼女,還是戶外活動一下比較好。」
藍炎低低笑了幾聲,不再理會,慢慢的開著車。一會兒就順利到了家。沒有讓席麗走路,抱著她進了屋,「姐這樣三天兩頭的病,可怎麼辦好,我都不敢告訴藍絲你的近況,你實在是太讓人操心 了。」
席麗心虛的吐吐舌頭,「你千萬不能實話實說,藍絲身體不好,不能讓她操心。」
把席麗抱上樓,用腳踢開臥室門,輕輕的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摸摸她的頭,「你呀,還姐姐呢,我這個弟弟三天兩頭給你收拾爛攤子,真不省心。」
席麗蓋上被子,笑笑,「還不是弟弟太能幹了,蓋過了的鋒芒,讓我這個厲害的姐沒有用武之地,這一切都要怪你。」
藍炎幫她掩嚴被角,把她的窗戶關到最小,只留一條小縫,「最好不要吹風,這是梅笑的吩咐。」
把她當糖寶寶了,風都吹不得了,她又不是做月子。「好了,好了,沒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客廳繼續看你的報紙了。」